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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辞:

    谁作孽,昔年曾把冤家结?今日萍踪合。

    堪叹勇猛豺狼,变作瓮中缩鳖。请君魂魄消君业,是路皆成狭。

    右调《薄命女》

    话说花笑人连日缩头闷气,实难过度,只得出门散心。思量往乌家去不得了;思量往秦尤人家,又不敢去了;思量到城中旧店邻友处谈谈,又恐怕杨三来闹吵;思量仍到家中,又恐遇着大哥有拜望的亲朋。牺牺惶惶了半日,只得走到本境的土地庙中。庙主迎进,请花笑人坐下,惊问道:“嗄,如今是这样瘦了,难得到此,请宽心少坐。”边说话到此,边拿了一壶茶儿出来,一面劝茶,一面说道:“贵宅上花大爷与花大娘,真个是福缘善庆。那花大爷向来做秀才的时节,就像观音一般慈悲自在,如今遇着一个善财童子化身的好苏爷,送了许多银子带回来,又赠了一个如花朵儿的二娘,生了一个似粉团儿的小官,合家欢乐。更亏那花大娘,守了一夜孤凄做了奶奶。我看起来,以前倒也易守,这一夜儿辰光还难,若是见识略略差些,便丢掉了一天福气哩,惹人许多谈论。我见戏文中,朱买臣的妻子崔氏只差得一年,丢掉了一个状元夫人,那边的一年总还有老公在身边的,便守也不难,如今花大娘说丈夫没了,又肯死守。这一夜,又胜似那一年儿多哩。我又听见说,花大爷替花三爷寻亲,大娘要把岳家雅姿姑娘配与三爷。阿弥陀佛,这样人,来生去又是享清福的。”那道人一句冷儿一句热儿,说了半日,只不说出花二是祸因恶积的报儿。

    花笑人本无心出门,无可投处,走到庙中。又被庙主说了许多,浑身不自在。出门到了乡学堂,先生不在,这个学生学得四句歌词儿,高声响唱道:“村里新闻真个新,讴歌不唱太平春。花郎妙计高天下,送了夫人又失银。”花笑人听了,只是叹气。走到家边,张一张儿,幸喜中堂无客,又远远望见岳亲翁同岳大伯带一个小使,挑了盒子,慢慢踱来,笑人慌忙关了门锁,缩进自己门内,紧闭了门。

    亲翁到内,文姿出来接着。未及叙话,花玉人已拜客回了,即与丈人岳东山父子作揖叙坐,各人通问寒温,自然留饭。叫义男买办酒肴,文姿安排烹饪。须臾排出,意在求姻,着实丰丰厚厚,款待二人。酒过数巡,文姿自己出来陪坐,说道:“雅姿妹妹年已长成,应该论聘了。”岳东山道:“要寻一分稳实忠厚人家,一时不能对目,故此延挨。”文姿道:“我家三叔,年纪只比妹子大了两岁,为人本分质实,姐妹同门,岂不是相当抵对?不必另用冰人,只女婿与我作主,聘金自厚,嫁送不争,岂不是好?”岳东山满心欢喜,满口应承,只教择日发礼,毕姻便是。

    花笑人在门内听了半日,心中想道:三弟呆人,倒安安稳稳了,我有一天伶俐,反弄得这般光景。见外边酒完散别,到床上叹息片时,忽听见外面一片嚷骂之声。哭天哭地,床上吃一大惊,起来张看,原来是丈人秦和晋同婆子来吵闹,要还我的女儿。花玉人忙忙出来,作揖恕罪。秦和晋道:“还不知大伯荣归,未及趋贺。但不知令弟何故将小女卖与商人?”花玉人道:“舍弟不才,卖了房下,叫商人来抢,不料竟抢了令爱去了。乞亲翁亲母少坐,待学生赔礼。”那秦婆哭了又诉,诉了又哭,骂个不了。文姿只得安排酒肴出来。玉人陪亲翁,文姿陪亲母,执壶把盏,多方解劝。那秦婆口口声声要秦老告官。花玉人只得进内,拿出三十两银来,付与秦和晋道:“这银子是学生代舍弟作孝顺之意的,还求亲翁亲母包容含忍。”那穷老夫妻见了三十两银子,口中渐渐放松,被玉人与文姿搓挪出门去了。

    花笑人在门内又懊恨了一场。只见昔年店中打闹的云管家走入中堂,对花玉人叩了一个头,呈上大红帖子道:“云老爷来拜花爷。”玉人看了帖,忙忙出来迎接。那云爷早已下轿,二人拱揖进内,登堂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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