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将自己的门开了,李荣春道:“恩姐怎么放我出去?”红花道:“不要性急,且过了今夜,等待明日再作计议。”李荣春道:“为何今夜不能放我出去?”红花道:“大爷,尔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少爷如狼似虎,他虽上来搜尔不着,岂肯干休?必然还要再来搜寻。”李荣春道:“如此怎么躲?”红花道:“我是千思万想无法可放尔出去,不得已与小姐计议,寻了一个好所在,将尔暂且安顿再作计较。多蒙小姐贤德,许我将尔暂时去藏在西楼。”李荣春道:“西楼是什么所在?”红花道:“说也话长,西楼乃是卢府小姐名叫赛花,西楼就是她的卧房。卢小姐与我小姐乃是结拜姊妹,虽然异姓,赛过同胞。她二人做说得话来,起初在露台之上不过隔帘闲谈,后来打算要私自来往,故将西楼一堵墙拆去做了一扇便门,与壁一样,只用手将门推开便可走来走去,并无人晓得,再看不出,只用一幅字画挂在壁门,再排一张小桌,桌上排些香炉烛台花瓶之类,再看不出有此一门。”李荣春说道:“恩姊,尔说什么私自二字,这是何缘故?尔小姐要开便门就开,谁敢阻挡她?尔却说私自两字,这是什么缘故?”红花道:“大爷,尔有所不知,只为我家那不贤慧的少奶奶曾与卢老夫人斗口伤了情分,因此少爷也将卢家怪了,不许小姐与卢家往来。我家小姐恐少爷、少奶奶知道了必不容的,所以开此便门乃是私自与卢小姐开的,虽少奶奶上楼几次,壁上有挂字画,她再也看不出有此一门。”李荣春道:“原来如此。只是我过去恐卢小姐不容,如何是好?”红花道:“不妨,卢老夫人同小姐到她母舅家拜寿去了,有几日耽搁,如今暂借西楼去歇一夜,即使卢小姐回来看见,自有我家小姐担待,谅亦不妨。”李荣春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然了。恩姊,既如此带我过去罢了。”红花道:“且慢,待我去了就来。”
红花又来禀知小姐道:“李大爷腹中饥饿,求小姐一发行个方便,赏些糕饼与他充饥。”花赛金道:“尔自己去取便了。”红花走去,将厨食门开了,挪四碟糕饼一壶茶走进房来,说道:“大爷肚中饥了,请吃些点心。”李荣春道:“多谢姐姐,有水取一盆来与我。”红花道:“有,待我去取。”若讲花赛金的房中诸物皆有,就是要开南京的杂货店都开得来的。红花连忙取炭起火扇风炉,登时水热,倒了一盆热水,取了一条手巾拿进房来,说道:“大爷,热水在此。”李荣春道:“有劳恩姐。”点心也吃完了,将面洗了,红花带了李荣春走到房中,将画桌移在一边,一手将门推开,放李荣春走了过去。红花亦随他进去,说道:“大爷,这张床是小姐的,这张床是使女青莲的,要睡在此睡睡,切不要声张。”李荣春道:“晓得,尔去罢。”
红花退出,将门关好,将画挂好,将桌排好,然后走进小姐房中回复,花赛金才放下心,说道:“红花,少爷与李大爷有甚冤仇,要将他烧死?”红花就将施碧霞卖身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花赛金道:“算来乃是少爷不是,全不想作恶多端,人人恨他,将来不知怎样结果,就是奴家的姻事也是难做的,他还要逞什么威,行什么凶?还要抢什么女子。那李荣春疏财重义,济困扶危,扬州一府谁人不知?他一点善心要救落难女子,险些儿遭人放火烧死,亏了尔救他,算尔有些义气。”红花道:“小姐,救是救了,只是方才少爷上楼来搜时,急得我魂魄都无,若不是小姐赶他下楼,定遭他拿住。如今是不怕他了,任他来搜亦搜不出了。”花赛金道:“我要睡了。”红花服侍小姐安睡,自己亦进房去睡。不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花虹挽妻惊绣阁
赛金设计辱嫂嫂
话说李府太太与淡氏大娘见日已西坠,尚不见李荣春回家,叫三元来问道:“大爷到花家去讨施小姐,不过留一杯茶,还与不还也该回来,为甚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