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对云俏这庶女本来不太在意,也没有什么怜惜之心,不过她正在嫉恨何氏,自然而然便想帮着云俏了,忙紧跟着走过来,“这像什么样子?六丫头快停手,不许对你姐姐无礼。”谁知她才走近一点,云倾张着两只沾满碎屑的小手便要冲她身上抓,吓得杜氏慌忙后退,“别,我身上这件是刻丝褙子,宫里赏下来的,珍贵万分,说什么也不能弄脏……”
情形更诡异,也更好笑了。
云仪等人从没见过云倾这么发“病”,也从没听过云俏这振聋发聩、响遏行云的尖叫声,一时间都有些发昏。王夫人气得发抖,“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杜氏和程氏都顾不上跟何氏斗气了,忙道:“母亲千万别气着自己了,小孩子不懂事胡闹罢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仪和云佼才想起来过去劝解,“六妹妹,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她们虽然过去劝架,可是云倾手上不是点心皮就是豆沙馅,小姑娘哪有不爱干净的?劝归劝,却不肯离得太近弄脏了自身,所以她们只管劝,云倾只管不听。不仅不听,她还变本加厉,从盘子里又抓了把点心,硬生生填到了云俏嘴里。这么一来,云俏的尖叫声变成了呜咽声,眼里更是连泪花也呛出来了。
“好久没做坏人了,还是做坏人舒服啊,还是做坏人痛快啊。”云倾在云俏的脸上尽情涂抹,心中生出畅快之感。
人之初性本恶,欺负欺负坏人,感觉真好!
王夫人、杜氏、程氏等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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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涂涂抹抹的尽兴了,胡闹够了,顺手在云俏胸前擦了擦手,擦得干净了,小脑袋歪了歪,偎依在何氏怀中。
云倾跟个孩子似的靠在何氏怀里,云俏咧着嘴要哭,嘴里有东西又哭不出来,泪水横流,把脸上白白红红的物事冲得东一道西一道,又难看又狼狈,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程氏似笑非笑看了看何氏、云倾母女,“三嫂,你女儿可真厉害啊。”
何氏语气淡淡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自打阿稚和她几个姐姐玩闹时摔了那一跤,便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她现在有些任性。我也言明在先,现在阿稚小脑袋瓜儿还混混沌沌的,差了礼数,请多担待。”
“三嫂振振有辞啊。”程氏气的都笑了,声音蓦然拨高,比平时尖利。
“哪里,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氏轻拍云倾,眉头微皱,不满的看了程氏一眼,似是嫌她声音大了,吓着了孩子。
程氏越发生气,脸罩寒霜。
云俏还在呜呜咽咽的哭,杜氏没好气,“嚎什么?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云俏到底还是惧怕嫡母的,见杜氏发怒,只好把委屈暂且收起来,渐渐止了哭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你鬼叫什么?”杜氏厉声质问。
“就是,有话好好说,叫什么。”何氏淡声道:“这是在夫人的屋子里,别的不考虑,难道不想想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听不得恶声么?”
轻轻巧巧的,便给云俏安上一项罪名。
云俏又气又急,瞪大了眼睛。
她是受害人啊,她都被云倾那丫头整成这个样子了,错还成了她的么?
杜氏脸色更加阴沉,“你方才瞎叫什么?”
云俏嘴里有点心,说话费事,又不敢当着杜氏的面撒泼,只好忍气吞声将点心吃了下去,泪汪汪的道:“回太太的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说着话,六妹妹忽然拿点心往我脸上抹,还往我嘴里塞,我……我吓坏了,惊慌极了,便叫了几声……”这会儿她都顾不上告云倾的状了,先把自己摘干净要紧。毕竟王氏真的是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她在王氏的寿萱堂尖叫连连,说起来也是她没理。况且杜氏看着和气,实则厉害,云俏的生母乔姨娘相貌柔美,楚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