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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你和他谈这些有什么用处?我们愈对他解说,他就愈弄不清楚。”吴仁民把周如水的话通盘想了一番,他似乎看透了周如水的心。他知道和周如水再辩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有些可怜周如水,但是他不愿意再谈论这件使他们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他说话时还带了一点怒气,.然而这怒气已经是很淡很淡的了。“如水这个人服的不是理论,是事实。我们的话他听不进去。但是张若兰,她也许有办法……”

    “张若兰?哼!我就不相信,”陈真冷笑一声,打断了吴仁民的话头。他还想说下去,房门上忽然起了短而轻的叩声。

    “她来了,”周如水站起来低声说,露出快活的但多少带一点激动的笑容走去开门。一切不愉快的思想都飞走了。

    房门一开,外面现了张若兰的苗条的身子,她温和地微笑着。

    “原来这里有客,我不打扰周先生了。回头再来罢,”她刚要走进房间,看见里面有男人的背影就停了脚步迟疑地说。

    “不要紧,请进来。都是熟人。陈真和仁民你都见过。请进来坐坐罢,”周如水听说她要走,就慌张起来,连忙殷勤地挽留道。

    张若兰也不再说话,只是唯唯地应着。她走进来,和他们打了招呼,便在一把桃心木的靠背椅上坐下,正坐在陈真的斜对面。

    “好久没有看见密斯张了。前几天在剑虹那里听说密斯张搬到这里来住。瑶珠很想来看你。本来她在家里很闷,也该到外面玩玩,只是她这几天身体不大好,所以没有来,”吴仁民看见众人不开口,便客气地对张若兰说。

    “要吴太太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看我,倒不敢当,”张若兰客气地回答,她的脸颊上因微笑现出了酒窝,这把周如水的眼光吸引住了。周如水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颊。但是她完全不曾注意到。她只顾说下去:“我早就想到你们府上去看吴太太的,只是我忘记了你们的新地址,前两天才从剑虹先生那里问清楚了。”歇了歇她又问:“吴先生近来还在写文章吗?好久没有在杂志上见到你的大著了。听剑虹先生说,你近来在翻译一部《法国革命史》,很用功。”

    “那不过刚刚开了头,近来因为瑶珠身体不好,所以我的工作也做得很慢。”

    “吴太太的身体素来不大好,应该多多休息。近来没有什么病痛罢?吴先生,你最好劝她到这里来住几个月,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张若兰恳切地说,她很关心吴仁民的妻子的健康。

    吴仁民感谢地看她一眼,然后说:“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身体弱。不过她有一个坏毛病,她爱操心。无论什么事情,她总要亲手去做,一点小的事情,也不肯放过。她对我太好了,我的一件小事情也要她操心。我劝她,她总不肯听我的话。她的固执就和陈真差不多。陈真拚命摧残自己的身体,我们劝他,他也不听。’他这个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吴仁民觉得自己的语调渐渐地变得伤感了,便突然把话头拉到陈真身上,同时又望着陈真一笑,使听话的人忘记了瑶珠的事情。

    “你真正岂有此理,居然当面骂起人来了!”陈真带笑地接嘴说道。

    这一来众人都笑了,就这样驱散了房里的忧郁的空气。

    “是的,吴先生的话并不错,陈先生的身体的确应该当心。我们看见他的书一本一本地接连出版,好像他写得比我们读的还要快。我就有点替他耽心。剑虹先生常常对我们谈起这件事。剑虹先生说陈先生好像是个不知道未来的人。陈先生,你说对不对?”张若兰说罢,关切地看了陈真一眼,略略低下头去微微一笑。

    陈真用感激的眼光回看她,他的脸上忽然有一道光掠过,他微笑了。他自语似地说:“总之,你们都有理……”还有一句话却被他咽在嘴里了。

    “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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