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驴车。青梅见之,连忙高声叫道:“爹,我们在这儿。”
初一应声回头,青梅攀在初二背上,小脸儿笑的像朵花似的,得意洋洋指着那驾车而来的男子道:“瞧瞧,我爹来接我们了。”
猝不及防的,准新婿这就要拜岳丈了。
青玉下山时一腔落寞,遂与初一同行了一段儿。但在路上转了会儿脑瓜子,再看看初一身后那三个叫花子一样的拖油瓶儿,又对初一淡了三分,这会儿也拿不定自己是否果真要嫁他,正迟疑着,老爹已经到了眼前。
在青梅的注视中,初一上前两步,抱拳道:“晚生张彧,见过楚大伯。”
家有两女,楚花匠一眼扫过四个皮小子,大概猜出这张彧是个什么来路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点了点头,重复道:“喔,张彧!是你把我家两个女儿带到这万寿山的?”
初一略略簇眉,转头去看青梅。
青梅一张小嘴叽叽呱呱,辩道:“爹,才不是了。五庄观的老道是个骗子,骗了李姐儿和我姐姐上山,我在天青寺外买完团扇,跟张家大哥来接姐姐,我们这是要回家哩。”
老楚从初二肩头接过青梅,嗅到她一身的花椒气息,低头一看她脚上缠着绷带,责怨道:“梅儿,你如今越发乖僻了。城里摆摆摊儿也就罢了,城外不比京城,万一遇见人拐子,叫爹往那里寻你们去?”
青梅道:“爹,您不是说当今圣上英明,治下的咱们大齐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么,那里还会有人拐子?”
老楚辩不过这牙尖嘴利的小女儿,而她从六岁开始独自守摊,早慧而狡,确实六十岁的老者也欺她不住。老楚笑道:“我辩不过你,不过出城只此一回,以后没我伴着,可不许再出城。”
两个女儿都上了驴车,再经过初一弟兄时,老楚将四兄弟齐齐扫过,止步在初一面前,说道:“张彧!”
初一道:“晚生在!”
老楚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是个开明的父辈,倒不在意你们私下见上一两面。但是媒妁之命,要父母来言。我不论你家住那里,父母长辈做什么的。高低贵贱并不重要,但若实心求娶我女儿,就让你父亲带着媒人上门,我与他细细商量,怎么样?”
初一道:“晚生知道了!”
弟兄四个目送楚家两位小娇娥离去。青梅远远还在招手,青玉却是侧首而坐,娇脸含羞,看也不看初一一眼。
初三上前两步,问道:“大哥,你觉得爹会不会找个媒人,到那老楚家上门提亲?”
初一仍还望着远去的驴车,并不回头。他们兄弟生在大齐最尊贵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无论何时,整座宫廷之中永远都是欢欢笑笑。即便兄弟们偶尔争抢打架,也从来没有红过眼。
生来头一回,望着那辆远去的驴车,初一胸中五味陈杂。仙寿馆中那一幕,是他头一回无法掌握一件事情的起始与脉络,他弄伤了小青梅的脚,贱卖了她的扇子,又花光了她仅有的铜板,看着她渐渐远去,却连句抱歉也没有说。
初四大声叫道:“我要娶青梅!”
初一终于回头,从初三怀中接过初四,温声笑问道:“初四,为何你要娶青梅?”
初四道想来想去,说道:“她给我吃梨。”
“还有了?”初一再问。
“她还给我吃冰棍儿。”初四又道。
“再有了?”初一也不知自己那里来的兴致,不停追问。
初四想了想,忽而咧嘴大哭:“哥哥,我的鸟,我的鸟儿不见了。”
初二和初三同时止步,皆是拍着脑袋大哭:“咱们的竹蔑顽意儿,还在仙寿馆的大殿中啊!”
花光小青梅所有的铜板,买来那竹蔑扎成的小玩意儿,这下肯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