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停着套好的马车。马童在马头旁等着我们。我们一跳上车,马车就顺着大道飞奔而去。
“这案子奇怪得很。”福尔摩斯说着,给了马一鞭子,“我说我很笨,但晚明白总比不明白好。”
当城里起床最早的人起床时,我们的车经过萨里一带。马车驶过滑铁卢桥,经过威灵顿大街,向右一转,来到了布街。大多数警务人员认识福尔摩斯,两个警卫向他敬礼。一个牵着马,一个带我们进去。
“今天谁当班?”
“布雷兹特里特警官,先生。”
“啊,你好,布雷兹特里特警官,”这时,从通道上走来一个警官,“布雷兹特里特,能和你私下聊一下吗?”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到我屋子来。”
他的屋子类似办公室,墙上有个电话,桌上有一大本厚厚的分类登记簿,他在桌旁坐下。
“您要我做什么?福尔摩斯先生?”
“我是为了乞丐休?布恩而来,他被指控与李镇内维尔·圣克莱尔先生失踪有关。”
“是的,他是押来这里候审的。”
“我知道。他人在哪儿?”
“在单人牢房里。”
“他老实吗?”
“非常老实,只是这人身上太脏了。”
“特别脏吗?”
“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让他洗了洗手。他的脸像锅匠一般黑。哼,等他的案结了,一定得按监规让他洗个澡。我想您见了他,肯定会同意我的建议。”
“我想见见他。”
“见他?这很容易,跟我来吧,您先把提包放在这儿。”
“不用,我还是拿着它吧。”
“请跟我来。”他带着我们走过一条通道,打开一道上闩的门,把我们带到一条走廊,牢房就在两侧。
“右手第三个门就是他的牢房,”他边说边朝里看了一眼。
“他睡着了,您可以看得很清楚。”
从隔栅,我们两个人往里望去,那囚犯面向我们呼呼大睡,他中等身材,贴身那件衬衫从破烂的上衣裂缝处露了出来。他的确与巡警说的差不多,脏到了一定程度。他脸上再脏也掩饰不了他可憎的丑容:从眼角到下巴有一道很宽的旧伤疤,收缩后把上唇的一边往上吊起;三颗牙齿露在外面,似乎一直在嗥叫的样子。
“多漂亮,是不是?”巡官问。
“确实他得洗个澡。”福尔摩斯说,“我想出个让他洗澡的办法,还亲自带了些家伙来。”他边说边打开了那软提包,取出了一块洗澡海绵,这让我吃了一惊。
“哈!哈!您可真逗!”巡官笑着说。
“喏,假如您肯做件大好事,偷偷打开牢门,一会儿他就会有副更体面的相貌。”
“没问题,”巡官说,“他这样子又不能给我们看守所增光,是吧?”他打开牢门,我们都悄悄地走进牢房。那个家伙翻了个身,仍没有醒。福尔摩斯就着水罐把海绵蘸上水,然后用力在囚犯的脸上擦了几下。
“让我来给你们作一下介绍,”他大喊,“这就是肯特郡李镇的内维尔·圣克莱尔先生。”
我一生中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囚犯的脸让海绵剥下一层皮。粗糙的棕色不见了!原来那道可怕的伤疤和可憎的歪唇也不见了。突然,一个脸色苍白,满脸愁容,模样清秀,皮肤光滑的人从床上坐起来。他揉揉眼睛,仔细打量周围,显得很迷茫的样子。突然他发觉事情被戳穿,不由得大叫一声扑到床上,把脸埋了起来。
“我的天!这就是失踪的家伙,我在照片上见过。”巡官惊讶地叫道。
囚犯转过身来,一副无所畏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