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人多奇怪,什么人的闲事他都要来管管。”
厉刚霍然长身而起,怒道:“我就是喜欢管闲事,你不服?”
杨开泰也站了起来,大声道:“厉兄莫要忘了,他是我的朋友。”
厉刚道:“是你的朋友又怎样?厉某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这朋友。”
杨开泰脸都涨红了,道:“好好好,你……你……你不妨先来教训教训我吧。”
两人一挽袖子,像是立刻就要出手,满屋子的人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劝架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厉刚的脾气,谁也不愿再自讨无趣。
突听一人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想来打架的么?”
这句话说得本不大高明,非但全无气派,也不文雅,甚至有些像贩夫走卒在找人麻烦。
但现在这句话由这人嘴里说出来,分量就好像变得忽然不同了,谁也不会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丝毫不文雅、不高明之处——因为这句话是沈太夫人说出来的。
沈太君无论年龄、身份、地位,都已到了可以随便说话的程度,能够挨她骂的人,心里非但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觉得很光荣,她若对一个人客客气气的,那人反而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这道理沈太君一向很明白。
无论对什么事,她都很明白;她听得多,看得够多,经历过的事也够多了。现在她的耳朵虽已有点聋,但只要是她想听的话,别人声音无论说得多么小,她还是能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若是她不想听的话,她就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现在她的眼睛虽也不如以前那么明亮敏锐,也许已看不清别人的脸,但每个人的心她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丫头们将她扶出来的时候,她正在吃着一粒蜜枣,吃得津津有味,像是已将全副精神都放在这粒枣子上。
方才那句话就好像根本不是她说的。
但厉刚、杨开泰都已红着脸,垂下了头,偏过半个身子,悄悄将刚卷起的衣袖又放了下来。
满屋子的人都在恭恭敬敬地行礼。
沈太君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徐青藤,你帽子上这粒珍珠可真不错呀,但你将它钉在帽子上,岂非太可惜了吗?你为什么不将它挂在鼻子上呢?也好让别人看得更清楚些。”
徐青藤的脸红了,什么话也不敢说。
沈太君笑眯眯地瞧着柳色青,又道:“几年不见,你剑法想必又精进了吧?天下大概已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了吧!其实你外号应该叫作‘天下第一剑’才对,至少你身上挂的这把剑比别人的都漂亮得多。”
柳色青的脸也红了,他的手本来一直握着剑柄,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现在却赶快偷偷地将剑藏到背后。
他们的脸虽红,却并没有觉得丝毫难为情,因为能挨沈太君的骂,并不是件丢人的事。
那至少表示沈太君并没有将他们当外人。
没有挨骂的人,看来反倒有些怅怅然若有所失。
杨开泰垂着头,讷讷道:“小侄方才一时无礼,还求太夫人恕罪。”
沈太君用手扶着耳朵,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呀。”
杨开泰脸又红了,道:“小……小侄方才无……无礼……”
沈太君笑了,道:“哦——原来你是说没有带礼物来呀!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个小气鬼,连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怎么会送礼给别人?”
杨开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厉刚忍不住道:“晚辈方才也并未想和杨兄打架,只不过这两人……”
沈太君道:“什么?你说这两人想打架?”
她笑眯眯地瞧了瞧风四娘和萧十一郎,摇着头道:“不会的,这两人看来都是好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