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丫头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打起精神，亦步亦趋的跟着玄清子进了那极其简陋的屋子。

    玄清子推开门的时候，吱呀一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玄清子皱了皱眉，只见寒祈趴在桌子上，桌上桌下，随意的扔着好几个酒坛。

    玄清子揉了揉鼻子走过去，推了推寒祈。寒祈却毫无反应。

    “寒祈，寒祈。我老道来看你了。”玄清子使劲推着寒祈：“寒祈醒醒，醒醒。”

    玄清子又推了两下，寒祈才微微的动了动。他抬起头。一双墨染的黑眸却再不复往日的清明，而是赤红一片，浑浊而迷茫。

    这样的寒祈是颓废的，憔悴的，也是让人无比心疼的。

    玄清子鼻子就是一酸：“你这是干什么？！自我作践吗？！你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兮兮的，让人同情吗？！”

    寒祈迷迷糊糊的站起身，看着玄清子：“这不是咱们先皇的大红人吗？！你来看我啊！我这个有罪之人有什么好看的。又有什么值得心疼的。还不如就让我这么自生自灭的好！也省的活在这世上浪费粮食。”

    “你这究竟是为了为什么？！”玄清子气呼呼的瞪着寒祈，实在无法将眼前的人与以往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我为了什么？！”寒祈摇晃着身子，喃喃自语：“是啊，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说着便身体一个踉跄，幸而玄清子赶紧抱住了他。

    寒祈的头垂在玄清子的肩上，依然喃喃：“我不知道我为了什么。你知道吗？！她就那么消失了，在我的面前，在我的怀里。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的。我想抓住她，却什么都抓不住。”

    寒祈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那低低的声音里传来的哀伤却那么重，重的似乎都要压垮玄清子的肩膀。

    苏莫一进门的时候，一双眼睛便一错不错的粘在了寒祈的身上。可是寒祈却似乎一无所觉一般。就像丫头和玄清子一般，根本就看不到苏莫的存在。

    苏莫喊寒祈的名字，出手打他。可是结果都与旁人无异。

    苏莫慌了，她忽然懂了，如今她在寒祈面前，就如同她在丫头和玄清子面前一样。寒祈看不到她，感觉不到她。她是透明的，不再存在的。

    寒祈的颓废，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当寒祈趴在玄清子的肩头说着那些话的时候。苏莫才知道，他的颓废和痛苦都是因为她。

    可是她明明就在寒祈的面前，他却再不能看见她。

    苏莫颤巍巍的飘了过去，看见寒祈的眼角有泪滴滑落。

    那眼里晶莹无比，烫着苏莫的心，让她又痛又暖。

    她颤着伸出手，去抚摸寒祈的脸颊。尽管她知道她根本就碰不到他。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的隔空捧住他的脸。似乎真的碰到了他温热的脸：“寒祈，你别这样，我在的，我在的。我就在你的眼前。寒祈，我求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办？！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干嘛作践自己。为了那么烦人，那么糟糕的我作践自己。我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大滴大滴的泪水沿着苏莫的脸颊滚落。她非常后悔，后悔得恨不得拿刀狠狠的捅自己几刀。为着她的冲动，为着她对寒祈的不信任。

    泪水模糊了苏莫的双眼，泪眼朦胧中，她忽然觉得寒祈抬起了头，在看她。

    苏莫眼里闪过惊喜，她欢喜的不错眼睛的看着寒祈：“寒祈，你看见我了？！你看见我了是吗？！”

    寒祈愣愣的看着苏莫，苏莫欣喜异常，却忽略了寒祈那眼神，与其说是在看她，还不如说是透过了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寒祈张了张嘴，叫了声：“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