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祈有些尴尬的站在那，手里拿着那副丫头还没来得及展开的仕女图。他光着脚站在地上，有些慌乱的将那画握在手里，无视苏远山和丫头投向他的诧异的目光，故作镇定道：“这，这个不行。你再看看别的。”

    寒祈匆匆的走了回去。垂着头，脸上有可疑的红色。

    丫头歪了歪头，没有多想。便转到了别处，继续参观。

    苏远山看着垂头不语的寒祈，眼里一副了然的神色，却也没上前打扰他。

    苏莫却忍不住了，笑嘻嘻的上前：“寒祈你行啊！还会加戏了。只是你干嘛不把画给丫头看啊！不就是当初你给我看的，丫头的那副画像吗？！多好的机会，为何不趁机点破？！

    我知道你想慢慢来，可是丫头那就是个榆木脑袋，你得直给。你那套润物细无声的招数在丫头这完全行不通的。”

    “寒祈，你干嘛呢？！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

    寒祈低着头，任苏莫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苏莫无奈只得猫下身子，从下往上看他。

    寒祈目光发直，愣愣的盯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一朵花，而他正在一点点的描摹那花的样子。当然这是苏莫杜撰的，寒祈那样子明显是在发呆。

    苏莫无语，只好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继续叫他的名字。

    喊了半晌，寒祈依然眼睛发直，只是忽然开了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莫哦了一声，直起腰，不再理会寒祈，飘到了丫头身边，和她一起看东看西。

    寒祈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苏莫和丫头。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只是一张天真懵懂，满是青春的气息，而另一张则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她们是那么想象，连偶尔的表情都是一致的。是啊，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寒祈看着她们发呆，将手里那画轴攥的越发的紧。

    他自己都不清楚，刚刚他的失态是因为什么。

    他只是直觉的不想那画被看见。却不清楚，为什么不想被看见。或者不想让谁看见。如此狼狈，如此失态。在寒祈的人生中从未有过。

    “寒儿，若我没猜错，那画上的人是莫儿吧。”苏远山的声音在寒祈的身后幽幽的响起，带了一丝了然。

    寒祈愣了愣，垂着的眼闪了闪，转身看向苏远山，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义父，在说什么？！”

    苏远山横了寒祈一眼：“你还跟我装，就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真当我看不出？！”

    寒祈愣了愣，然后垂了头，静静的看着地面，半晌：“是又如何？！丫头都已经被指婚了。”

    “那又如何？！如果你喜欢莫儿，莫儿也喜欢你。那就是拼着抗旨不尊。为父也要带着你们远走天涯。即使一生颠沛流离也好过生离死别。”苏远山上前一步，把手放在寒祈的右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其实，别说把莫儿交给元珆那小子，给谁我都不放心。不过，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我可以真的放心了。”

    苏远山说完也不待寒祈回答，便背着手径自出了门。

    寒祈站在原地，半晌抬起头，看着站在院中海棠树下的苏远山，久久不语。

    “想想，哥哥可来了？！”丫头急匆匆的推门进父亲的书房。她昨日与苏莫约好了，今日一起去郊外踏青。此时绿树红花，春光正好。丫头的心情都忍不住跟着明媚了许多。

    想想还来不及回答，丫头已经推门进屋。

    苏莫早就听到动静，慌的站起来假装正在欣赏苏远山珍藏的一副前朝画作。听到丫头的声音便回头看她：“收拾好了。”

    丫头连连点头，眼里闪着亮亮的光。

    苏莫莞尔一笑：“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