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那件惨案,人们更加不敢留下。
我们小区一共有三排楼房,每一排楼房的格局都差不多,楼高四层,每一层都有四个房间,一个房间十来平方米,一厨一卫,开门就能见到床铺,和旅馆的标准间很像。
小区内有个废弃了的小卖部,小卖部前方有座不很大的游泳池,十几来公尺长宽,水色十分混浊。
由于这里离水库很近,小区外整片都是湿泥地,又兼之盖在山附近的缘故,里头免不了有一股霉味,有时还有一股花香味,是那种香水百合的花香味,我很不喜欢那种味道,每一回闻到,都会让我想起殡仪馆。
搬来一个多月了,那股味道好像一直都没有断过,好奇怪。
我将车停在小区的最里面的一排。
这排楼房几乎只有我一个人住,小区里住户本来就不多,住在这一排楼的人更少,四四一十六个房间,我住在三楼的最左边。最右边楼下有一名阿婆,似乎是某个教会的,十多名教友都住在隔壁栋,平常很少和人来往。
她那些教友看上去都有点……有点古怪,但这些无关宏旨,在此就不多介绍了。
其他房间都没有住人,也许有屋主,但从来不住在这里,许多墙壁长满了爬山虎也没人理会,看来已经空很久了。
唯独一楼最左边那间也就是我的正楼下还住着一个人。其实不能算住,那人只是拿那个房间当工作坊在用,实际上他住另一排楼房。
说到那个人我就有气,不过这也和话题无关,在此就不多介绍了。
我停好车后,拎着超商买来的桶装水爬上楼去,这么古老的楼房当然没有电梯。楼梯是开放式的,香水百合的味道在这里却似乎更浓郁了,真不知道香味从何而来。
一到三楼我就愣住了,有一个yīn沉着一张脸的人,像一杆qiāng似的站在我的房门口,抓着我的铁门不放
是他,一楼的那个家伙。
他似乎刻意在等我,一见我上来,就yīn森森地瞟着我说:“你回来了?”
他四五十岁,离五十岁更近一点,体格偏瘦,但样子看上去却十分剽悍。我和他从没见过几回面,印象中他好像高我半个头多。
他的发际是半秃的,狭长的脸孔上弥漫着一股躁郁情绪。我尤其讨厌他那双眼睛,眼角上吊。说实话,我宁可去跟刚才那只大黑狗讨论天气也不想理他。
“我女儿咧?”他混杂着一口闽南语说。
什么?
“你少跟我装不知道,我女儿咧!”
从我一搬进这里,就跟这家伙闹翻了。他平常做的是豆花生意,开一辆小发财车,货柜上包着军绿色的帆布,每逢一、三、五以及周末就会去夜市摆摊。摆摊归摆摊,我从来也没有职业上的高下感,只是他每一回回来都是半夜,车停好后就在楼外洗刷,锅碗瓢勺哐当作响,吵得我没法睡觉。
也算我倒霉正好住他楼上,和他在阳台对话了几句,他就跟我翻脸了。从那天晚上起,他每回回来动作都会加倍大声,好像改行打铁似的。
他这个人心理真的有病,我绝不是扯淡。我曾经到一楼找他“沟通”过,他那个房间里摆着几只大冷冻柜,几台磨豆浆机,还有好几桶四十公升装的煤气钢瓶。光是这些也就罢了,最怪的是他在四面墙上都写满了字,潦草得看不出是写的什么。我一进屋就傻了,望着那些鬼画符发呆。他二话不说冲上来对我吼叫,又是什么“拿锄头不怕你拿笔的”、“你十个月我也十个月”之类的屁话,完全轮不到我开口。
奇怪的是他倒看得很准,知道我是个“拿笔的”?
什么鬼小区!
“我问你话你没听见吗!”他仰起下巴凶道。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让开,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