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哥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方道:“你若实在想做,我是不拦你,但要看看旁人可给你做。”
紫霭的眼珠子转了转:“二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衣裙并不是给您做的……”说到这里突然明白过来,脸上光彩尽褪,笑容尽收,只黯然看着许樱哥不再说话。这么好的衣料,明明与许樱哥最衬,偏生要便宜了旁人。
许樱哥近来实在厌烦旁人用这种眼神看她,便只当作没看到,坦然笑道:“这衣料我此生大概都穿不成了,与其放陈了还不如成全人。”
说话间,青玉已然默默从柜子最深处将那匹流光溢彩的霞样纱翻了出来。霞样纱分七色,橙红赤绿青蓝紫,色色不同,却又相通,似许樱哥面前这匹橙色的,便是由浅到深渐渐过渡,艳丽却又十分协调。活力四射,许樱哥每每一看到这匹纱就会想起这个已经很久不曾使用过的词。
不得不说,崔成的目光是极好的,这色彩十分适合她,怎奈她终究是没有机会穿。许樱哥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纱上轻轻抚过,终是用力一按,把包袱皮重重地裹上打了个结。
次日清晨,紫霭抱着包袱跟在许樱哥身后进了姚氏的院子。许家人俱都是早起惯了的,除了小孩子外,男人们都已经出门做事的出门做事,读书的读书,傅氏则已然同黄氏一道在姚氏跟前请安并秉呈家事了。婆媳三人见许樱哥笑嘻嘻地走进来,忙招呼她过去:“大清早就笑嘻嘻的,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呢?”
许樱哥笑着行了礼:“看到娘和二位嫂嫂气色好,几个侄儿侄女讨喜,心里也跟着瞎乐和呗。”一边说,一边和旁边几个还没进学的孩子碰额头拉手的,引得几个孩子齐声大喊,整个房间里一时充满了孩子们的尖叫声和笑闹声。
姚氏痛苦地捂住耳朵:“她一来这耳朵就别想清静。”
傅氏忙制止孩子们:“别闹,吵着祖母了。”
姚氏却又拦住她:“别管他们,小孩子么,也就自在这几年,且随他们去,又不是什么坏规矩的事情。”
傅氏微微一笑便让在一旁。黄氏不是长媳,无需端着架子,何况她本身也要稍活泼些,便轻轻捏捏许樱哥的小翘下巴,笑道:“我们娴卉平日一个人在屋里我就嫌她太过安静了,有二妹妹在才见她活泼些。”
又说道了几句,傅氏和黄氏都看出许樱哥有话要同姚氏说,便不顾孩子们的闹嚷将孩子们领了下去。
许樱哥方将梨哥要做衣裙的事说了一遍,道:“我没机会穿用了,有心想给三妹妹,却又担心二婶娘不要。放着怪可惜的,交由母亲处置,给用得着的人罢。”
姚氏看到这匹纱也有些怅然,这纱本是去年春天崔成特意为许樱哥寻的,光明正大地通过她送到了许樱哥手里。当时崔家已经入局,许扶本着不耐烦多占他家银钱上便宜的想法,还了一份极厚的礼,说只当是买的,便是后来退婚退定礼时,这匹纱也不曾一并退回。怅然归怅然,想想也不过是因果循环,这纱果然是当自家花钱买的,也用得。姚氏很快收了心思,道:“既是你的东西,便由你送去罢。你三妹妹的十三周岁生辰也快到了,我也要给她准备礼的。你二婶娘再讲究,也不至于不许我们给你三妹妹过生辰。”
许樱哥道:“家里长辈想来都要给三妹妹准备的,女儿不敢越过其他长辈们去。”有姚氏在,哪里轮得到她来做这种人情?再说万一冒氏和两个嫂嫂都只想送些小东西,这样一来倒叫她置旁人于何地?
姚氏立刻就明白过来:“也是,那就放下吧。我还没问你呢,都准备得如何了?你也要好好收拾收拾才是。”
许樱哥笑得欢快:“大姐姐给了一套衣裙,衣料做工都是极佳的,还有早前娘给做的新衣还不曾穿过,这两天丫头们也在裁制新衣,一日换四套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