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
冽风。
外人眼中的否极泰来。
那天,楚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班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班车上下来的,她的心空了,脑子也是空的,此刻就像身处万丈谷底,周围的悬崖峭壁光洁如镜,无一枝可攀,那是一种无药可救无计可施的绝望。
人,为何不能像山?若是他不朝自己走来,等就等了,落寞什么?孤寂什么?心伤什么?
人,为何不能像树?自盛开,自结果,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生死轮回。
猛然,一声短促的刹车声将她从放空的状态惊回,楚凝眼睛聚焦,哦,是自己闯了红灯,侧头看被迫急刹的轿车,车标是插着一对翅膀做飞翔状的b,车牌是一大串8。
自知理亏,楚凝对着车内的人点头示歉,退回到人行横道。
驾车的男子面上淡漠,未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后座的车窗却匀速的落下来,一位更年轻男子探出头笑嘻嘻的对楚凝说:“姑娘,几岁了?会不会过马路?哟,眼睛挺大的呀,铜铃似的,怎么就看不见红灯?眼神不好?”
副驾驶的车窗也摇下,现出张妆容一丝不苟的脸,女子挑着眉打量了下楚凝,张口就将她外表拉至及格线以下:“找死啊!找死也要挑一下车,撞坏了宾利你赔得起吗?”
楚凝六岁时就被亲戚评价是个识敬的人,识敬人的特点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吃软不吃硬。听到恶言,楚凝冷眼看过来,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正因为是找死,所以挑了辆还算可以的车送我一程。”
精致女一愣,后座的男子呵呵一笑,对前面说:“哥,这小姑娘真是找死来的。”
开车的男子不愿耽搁,未开口,踩了油门,那宾利便从楚凝身边疾驰而过。汽车尾气喷了她一脸,楚凝并无一丝怒气,却想,那车速真像她白驹过隙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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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昼来,一切都没有变,太阳东升,地球照转,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熙熙攘攘,生活仍要继续。
坐在办公椅上,楚凝不停的告诉自己:要笑,微笑,身在职场就要al。只要轻轻往两侧拉动嘴角,露出上面四颗牙齿,头微微上扬五度,大家就以为你心情好着呢!自信着呢!
骗人而已,于己,徒然无用!
鸡汤无用,还是化学干预吧,楚凝决定借助咖啡因来振奋精神。
纯外资企业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人性化。
办公楼的咖啡吧修的比星巴克要高上一级,暖色调的马赛克贴的台面,一张十人位的条桌铺了条民族风的桌旗,三张直径60厘米的实木小圆桌,配着高脚椅。巴西的咖啡,那种袋装的“麦氏典藏原味”三合一速溶咖啡更是无限量供应,好像员工喝的越多,工作效率就越高似得。
七年了,大家都养成习惯了,会议中,午饭后,累了,闲了,高兴了,郁闷了,都来喝一杯,互通八卦,美其名曰teabuildg(团队建设)。
还不到9:00a,咖啡吧里已是座无虚席,挤满了未踏进围城的女孩们,她们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楚凝走进来,有几个懂事的女孩子先开腔:“楚姐,早!”
看着眼前一脸一脸的胶原蛋白,楚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拿出咖啡粉,倒进咖啡机,按下“start”的按钮,那机器就“嗡嗡”的开始工作。
楚凝双手撑在凹凹凸凸触感的台面上等着,小女孩们接着她们之前的热议,好像在说“宝马x6”,“te(实习生)”,“帅的像彭于晏”,“很高”
这些声音慢慢的被楚凝的耳朵自动屏蔽了,她在想,她真是老了,越来越多的男同事女同事尊称她为楚姐了,刚大学毕业时期望的称号终于得到了,可,真从“小楚”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