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走了,在宫女们的哭嚎声、挽留声和安闲的沉默中,愤怒地离去了。
他一走,宫女们就方寸大乱,哭成一团,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都给我闭嘴!”安闲怒吼一声。
她坐起来,习惯性的盘起腿。一阵寒意袭过,安闲哆嗦了一下,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光着,连忙拉了被子来将自己裹着。
她心里却是好生高兴。寒冷的感觉,她已经一千年没有体会过了。
鬼,没有冷热感。
宫女们停止了哭泣,惊诧地抬眼看了一眼安闲,继而又低下头去,嘤嘤地小声啜泣起来。
年长的女子跪下来,说道:“郡主,您快想想办法呀,这可是死罪呀!”
“什么死罪?”安闲问道。
年长女子泪水涟涟:“郡马是代表万剑宗来与我朝联姻的。原本是订好了,今日您与郡马一起回转万剑宗。万剑宗与我朝永结同心,从此情同一家。如今,郡马独自走了,这结盟只怕是……呜呜……陛下追究起来,就算郡主您是太子之女,也……呜呜呜……”
宫女们哭得更幽怨了。
她们原本活得好好的,谁料想自己的主子突然闹幺蛾子,弄个男人在房间里,还被郡马当场逮住,连累大家都活不成了。
安闲明白了。两邦结盟,让某些人不爽了,就让玉缺来破坏联姻,从而达到破坏这两邦的结盟。
玉缺此人,从头到脚,从心肝脾肺肾到毛发皮肤屑,都灌脓腐烂,坏得彻底,但他的确漂亮得无以复加,生来就有一张专坏女人名节的脸。
这情节好熟悉。怎么和自己前世的遭遇一模一样?前世,她也是这样被玉缺害了的。
安闲仔细看着满屋的狼藉。碎裂的囍字,破碎的杯盏,倒地的屏风,破烂的窗户,还有眼前这群绝望啼哭的宫女……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对了,刚才那个男人叫自己什么?“南荣安娴?”
“我,南荣安娴?”安闲指着自己。
宫女们都举着泪眼望着安闲,不明所以。但她们并没有说她不是南荣安娴。
“我,南荣皇朝太子之女?”安闲继续问。
年长女子不由点了点头,哭泣着问:“郡主,这件事太大了,恐怕太子之女这个身份……”
她说不下去了,她的神情变得颓然沮丧。
“今年我十六岁了,刚刚结婚三天?”安闲又问。
宫女更加迷茫了,不知道郡主为何要如此郑重地问起起这些事实。
“呵,我回来了!”安闲轻笑。
她回来了,回到了前世死亡之前。
难怪这一切都如此熟悉!
原来这本来就是她曾经经历过一次的事。
前世,她就是被玉缺如此陷害。
她的夫君只愿意相信他自己听到的,不肯相信她。
她对他说,她一直在沉睡,刚刚醒来。之前没有醒过,又何来“笑得很开心”?
后来,她才知道,玉缺的口技很厉害,他能模仿各种声音。
前世,在夫君负气独自离去之后,觉得自己失了清白,愧对夫君,愧对皇朝,她喝退了所有宫女,穿戴整齐,用一根白绫把自己吊死在了床梁上,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安闲抬头看着床梁。
这是黄梨木做的床梁。
时过境迁,一千年的岁月,让她忘记了太多太多。
她应该是深爱着那位新婚夫君的吧,但是,她先前与他“重逢”,她却不曾认出他,到现在,她也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她唯一记得,便是自己做鬼之后,就一直在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把那些帮助玉缺混进宫廷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