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无知,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不知道蒋院长是”苏瑾若说了一半就不想再说下去了,她知道安生能懂。
“其实你知道吗,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和安芋,你们都对我那么好,所以,对不起。”
安生看着有些激动的苏瑾若,慢慢地说着,“能走进你的世界,我就很开心了。”
苏瑾若心里一阵苦涩,他给她的那么多,想要的回报却只有如此微不足道的一个。
“其实你也不用道歉,只是家里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人而已。”
“那你和安芋为什么要从家里搬出去?”苏瑾若小心翼翼地问着,仔细看着安生的表情。
“你不用说也没关系的。”安生久久没有说话,苏瑾若便慌了神,害怕会戳到安生的痛处。
“因为她,太可怕了。”
安生抬头看着逐渐变黑的天空,有些记忆便如洪水般汹涌而至,不断地叫嚣,撕扯,直到鲜血淋漓。
“我想,我母亲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定然是带着恐慌和期许的,因为只差一点,你就不会认识我了,这个世界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是蒋怡吗?”苏瑾若看着安生瞬间有些充血的眸子,心里咯噔一跳。
“我母亲在我七岁那年,如她所愿逝世了,长期的抑郁让她住进了医院,在医院治疗的时候,被下了慢性毒药,她走得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
“当时我就站在病前,看着蒋怡给她注射进最后一针药剂,从此她就永远闭上了双眼,不论我和安芋又哭又闹,再也没有醒来。”
“母亲走的那天,我去找我父亲,我没有钱,就在马路上狂奔到政府,他在大会堂开会,守门人不让我进去,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就是那个秘密,差点让安芋也离我而去。”
“我和安芋被她关进了停尸间里,整整一天后,在她拿着注射器走进来时,五岁的安芋,彻底晕倒在我怀里,她说,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里。”
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有安芋,都认为医院是地狱一样恐怖的地方。
“我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葬礼上,我和安芋走过十里长街,流尽了眼泪。”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母亲,他只爱权利,所以他费尽心机得到了她的爱,却在得到权利以后将她弃如敝履。”
“我也不知他对于蒋怡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总之这个女人,爱他爱到了极致,爱疯了,也爱惨了。”
苏瑾若没有办法想象,被关进一个阴冷的地方,身边算是死人,两兄妹相依为命的感觉,饥饿还有恐慌像水蛭一样蚕食着最后的生命力,就好像她也没法想象,亲眼看着自己母亲离去,而父亲却不闻不问的那种感觉,若说心痛,也不过如此。
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那么多次。
她一直以为安芋是幸福的,安芋那么爱笑,但是可以握住的,从来都只有哥哥的手。
苏瑾若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安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懂。”安生眨了眨眼,那些快要溢出来的泪珠,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苏瑾若居然鬼使神差地上前抱住了安生,感受到他不安跳动的心,一下又一下,让苏瑾若也同样的心神不宁。
她想,她大抵是说不出‘有我呢’这种话,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有她在,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安生心中一动,同样抱住了苏瑾若,把头埋进苏瑾若的颈窝里,感觉到她的温度,感受到她的心疼。
直到月亮爬上枝头,萤火虫在两人身边飞舞,无人打扰,岁月静好。
这世间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