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他拉住。
“六弟!”陆正禹瞪眼怒斥,眼被愤怒染得更红,更凶煞。
“你爹自尽不是为了让你鲁莽冲动,是为了保全你们一家!”
陆正禹愣神,“你说什么?”
这巷子住户甚少,正在深夜,还未有人点灯张望。更应趁这时离开,可谢崇华见他已无理性,硬拦无用,唯有说出这更令好友震惊的真相。
“陆大伯伤的很重,以他的伤势,稍微动弹便会剧痛,但是他可以喊出声。如果有事,完全可以喊一直在屋里守着的人。可他没有,而是自己挣扎滚下床,身上裹着的纱布也被撕开,这分明是自己寻死……因为他知道一命换一命,柴德死了,你娘便要偿命。他便自行了断,就是为了救你娘和你啊!你怎敢辜负你爹给你换回来的命?”
陆正禹怔愣原地,一时失语。只是提着剑,一直愣神。
谢崇华缓缓松开他的手,也沉默不语。
从房里的种种迹象来看,他方才猜的约莫不会假。只是如果不是陆正禹如此冲动,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说这些。
陆正禹觉得自己还在地狱游走,仍旧痛苦,仍旧撕心裂肺,可是已经冷静下来。如果他真的去杀人,那他才是真的不孝。对……弟弟妹妹还要他养活,他怎么能死。
爹娘已去,他再没了,这个家就真的没了。
谢崇华见他慢慢回神,也松了一口气。正要劝他跟自己一起去齐家,却见地上投来一个臃肿身躯,刚抬头看去,一把柴刀折着月光寒气劈来。他下意识上前拦住,那妇人因是双手握刀,虽被他拦住,却没有将刀震开,还是将他手划开一条血路。
陆正禹回过神来,回身看去,见是那日和自己扭打的柴母,又见好友受伤,神情一冷,狠狠将她踹倒在地。
柴母年过半百,养尊处优惯了,经这一踹,跌坐地上,当即觉得盆骨错位,一时竟是下身瘫痪,站不起来。她扬刀叫嚷,怒骂,“畜生,你这畜生,还我儿子的命来!贱种你下十八层地狱!”
陆正禹怒冲头顶,又想上前踹她,见好友受伤,他紧握拳头,冷声,“走。”
谢崇华伤得并不算重,便准备离开这,柴母却越骂越难听,嘶声力竭叫骂着——“我要杀了你们,耗尽家财也要找人杀了你!还有你,我知道你叫什么。是你去衙门交的诉状,救了他出来。他得死,你也得死!我不会放过你们。你的弟弟妹妹,还有你那有身孕的娘子,我要让你们碎尸万段!”
陆正禹已觉她疯了,不想理会。可谢崇华却停下了步子,他想起那晚柴家派去打砸陆家的持棍人,如果当时他没有扮作衙役,只怕也遭了他们的毒手。这恶毒妇人,能喊得动那些亡命之徒……那一旦让她回去,不但自己会没命,好友也是。甚至他们的家人……这恶妇已经疯了,虽然她失去独子也算是可怜,可她没有教好儿子,甚至知错不改,还让人行凶,那就已无可怜之处。
“六弟?”
陆正禹见他眸光冰冷,不曾见过这般模样,心有不安,又唤一声。却见他四下看去,尤其注意那邻里窗户,似乎是瞧见没人,又见他折回。
柴母见他面色冷峻,沉默走来,满是肃杀之气,一时停了骂声。只见他俯身拾起刀,顿觉惊吓,“你要做什么?”
他神色冷然,刀起刀落,却是落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时血如水流,惊得柴母尖叫,陆正禹也是愕然,“六弟。”
谢崇华将刀扔回她面前,又将血抹在她手上。示意陆正禹去敲最近一户人家的门。
那邻人早就听见动静,却不敢瞧看,这门一敲,吓得更不敢吱声。谢崇华昨夜去求了这种人一夜,已知要如何逼他们出来。虽觉不应牵连这人,只是事到如今,顾不了这么多,“劳烦老乡和我去一趟衙门为我作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