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糊涂了!”田太太放重了语气,“咱们家这些事,柳氏若有三分不对,老爷就有十二分,至于二姑娘,她一个姑娘家,生在谁肚子里又不是她能选的,她能有什么大错?她那性子是不好,可这不好还不是不好到她自己身上了?怎么着咱们没有?如今她陷进这样的困境,要说因果,只怕还有她父亲造下的因,唉!”
田太太捻着手上的佛珠,叹了口气:“咱们看不见也就算了,既看到了,能帮就随手帮一把,所谓积福积善,不就是这么随手积下来的,我不是为她,也不是为了老爷,是为了清哥儿他们兄妹,这是给他们积福报。”
“太太的话我懂了,是我又想左了,大娘子前儿还说我,越老越有脾气了……唉哟,我可算品出来味儿了,大娘子这哪是说我有脾气,这明明是说我越老越牛心左性糊涂了!”乔嬷嬷拍手悟了,田太太又气又笑的点着她道:“你还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你去趟清远侯府,寻林夫人……那是个真正的精明人,把二姑娘这事前前后后都坦诚告诉她,二姑娘肚子里这孩子是郑家的,就说我说的,请她做主。”
“告诉林夫人?她能?”乔嬷嬷惊讶的看着田太太,话没说完,就被田太太摆手打断。
“她是个明白人,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不过看两家怎么处置罢了,她家桦哥儿承爵后,必定还要寻差使做,往后的事多着呢,她必定有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倒是栩哥儿一家,”提到郑荃一家子,田太太厌恶的皱起了眉,“一门上下,怎么就没一个明白人?”
“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去?”
“嗯。”
清远侯府一处虽偏在园子一隅、却宽敞富丽的院落里,林夫人目送走乔嬷嬷,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往外透,显的很是欣喜满意。
“你都听清楚了?”看着从屏风后转出来的冯月娘,林夫人含笑问道。
冯月娘的母亲是林夫人刚出五服的堂妹,当年也是个才情出众、姿色过人的,可惜冯月娘外家虽也姓林,却是林家没钱没势的旁枝,冯月娘的母亲受家世所累,嫁不得高门,又不甘心嫁个市井之家,就榜下捉婿,嫁了位三十来岁、死了发妻的寒门进士冯进才。
谁知道冯进才刚做完两任县令,就一命呜呼,给林太太留下了年幼的一女两子和微薄的家资。
两年前,林太太带着三个孩子进了京城,到清远侯府求见过林夫人,林夫人态度淡淡的,并不怎么理她,
郑桦定下乔娇娇没两天,林夫人去了趟冯家,把冯月娘接进清远侯府,一直带在身边。
冯月娘也生的姿色过人,小有才情,只是性子不象她母亲,是个温柔和顺,安份知足的。
“都听到了。”冯月娘在屏风后听的心惊肉跳,这会儿小心翼翼的瞄着林夫人,陪笑答了句。
“这事儿往大了说,够沉塘了,可毕竟她怀的就是栩哥儿的孩子,若要睁眼闭眼掩过去,也说得过去,这就叫一床锦被盖鸡笼。”林夫人示意冯月娘给她捶着腿,半闭着眼睛,慢条斯理好象在自言自语。
“二房的事,李家怎么寻到姨母这里了?”林夫人将冯月娘带在身边,平时行事说话,明显是在教导她,林夫人虽没和她明说为什么教导她,可来前母亲和她明里暗里几乎说透了,冯月娘心里明白,这会儿有想不通的事,不敢不问。
“这就是田太太聪明了。”林夫人嘴角往上挑起,笑容中带着些许傲气,“二房上上下下,哪有个明白人?哼!”林夫人一脸鄙夷,“一窝子蠢货!也不看看自家哪有什么能依恃的,就狂妄成那样,能和李家攀上亲,还不赶紧好好巴结好这门亲戚,如今的李家,正经是份好依靠,他们倒好,不想着巴接,倒拿棍子去捅人家的鼻子眼儿,不喜欢这个媳妇儿,你就往媳妇身上使气,怎么能坏李家姑娘的名声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