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终于明白,最糟糕的是你那时候的态度。
当我看到你把什么都埋在心里,假装正常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从未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你对我哭不出来,我所能做到的就是陪你沉默,但是,我可能也只能到这里,我喜欢爱笑的女孩,你要是早说你是个面瘫,我可能早就不要你了。”
他说到最后,言辞里的放弃,不知道几分真假,但至少那一刻他放弃后,我们真的从朋友变成了朋友。我记起来之前重庆说的让他一年内别招惹我,我们便说当朋友,如今……还真是了。
我心想重庆,面上就只是点头,而他则有些恨恨的瞪着我,“只希望你将来别后悔失去我!虽然你是个可人,是个多情,是个刁钻古怪鬼精灵,是个神仙也不灵,但是我说的话你全不听,我只希望你背地里打听以后,知道我疼你至深,今后可别后悔。”
他这话是红楼梦里搬来的,我听他拿红楼梦的词来说我,居然有些想笑。
小半年了,从未想笑过,这会儿心里笑出来,面上眨眨眼:“晚上吃什么?我给你做yào膳鸡?”
他愣了一下,“你心情好了?”
我点点头,他颇为激动的,又转眼压下来,清清嗓子,“那我想知道一件事。”
“嗯?”
“你和重庆……发展到哪一步了。难受就不说,我们去吃鸡!”
“接吻。”
我答完很诧异,诧异那时候居然能轻松说出来。
他则松口气,“嗯,我曾偶然读过一本书,说‘她不需要zuò ài,但可以做;他需要zuò ài,但可以不做;此为美人和英雄。’你这么说,我确定了重庆还算英雄,不枉我放弃。”
“那当然。”夸重庆的,我自然附和,说完站起来,天明了,我们得回去了。
那段时日里,沈一绝叫花子的样子实在是邋遢,但我自己也不好到哪里去,不过,却是我少有的开心之一,而那时候,他打开了话匣子,终于不再沉默,恢复我所认识的沈一绝,但是又比我从前认识的,少了锐气戾气,我不那么怕他了——
“其实重庆不爱说话,在我一品斋的时候半年没说十句话。琳琳说的没错,这世上从来没有不爱说话的人,只是看对谁。我对别人也不说多,除非是为了你。但是以后可能要改改了。”
他前半句话我听着新鲜,后头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沉默,而他转移话题的功夫修炼的挺快,“上午看完账册,下午戏班子有《大闹天宫》,看不看?”
我起初想拒绝,可似乎拒绝也没事,因为身体的血液逆流,三月是不能习武的,就答应了——
“好。”
正好,我想回我的小院子看一看的,我猜测他说的戏班子就是一品斋,那在我家宝钗镇附近,却意外的是,沈一绝没带我回去,而是带我去的附近一家新开的戏院,他也没上去唱,在台下和我一起看,那时候,人潮熙攘,我不是特别喜欢,且看着,看着不禁又走神,记起来之前说的豪言壮语,说自己会保护好花果山,可是现在才发现,护的了一时却保护不了一世。
到戏散出来,没回的了家,戏又触景生情,心情不免哀叹,但却能对沈一绝说出来——
“其实西游记是悲剧吧,那个叫嚣着谁也不能碰花果山想让众兄弟都与天齐的猴子,最后还是认了命,皈依佛门六道皆空,我总觉得,发丘以后就算入了古董,甚至回了国家,又能如何?”
旁人再好,我却再没了重庆,要这功德无量,却也此生无法再行快乐。
叹一口气,蓦然明白,我为何不想治脸——
治与不治,我这辈子都笑不出来了。
“哎哟!”
“哪儿那么多悲春伤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