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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邵明回过神来发现是芸芝,尴尬地笑了笑。他红着脸爬出来,由着芸芝给他擦干了,带着满脸的困倦站在一旁。

    芸芝很是熟练,不多会就调好了温水,十分温柔地看着强打精神的唐邵明。

    唐邵明束手束脚地迈进去,面壁似的站着,讪讪道:“我自己来。”

    芸芝抿着嘴似乎是笑了,拧着毛巾在唐邵明晒得几乎脱皮的背上轻轻擦拭。“够不着,低些。”

    唐邵明只得蹲□,像只大青蛙似的两手老实扒着浴缸沿,被他芸姐洗萝卜似的前前后后洗刷个遍。美人在侧,唐邵明极力掩盖的窘相终于还是被他的芸姐看了个通透,待要毛手毛脚,怎奈手脚都给孙立人操得没有力气,这回他是真切体会到了有心无力的煎熬。

    芸芝给他揉着肩膀,又好气又好笑道:“都累成这样了,还”

    “明日我就要走了。”唐邵明背对着芸芝,按上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芸芝手上动作一滞,随即无事似地嗯了一声。

    “往后见面的日子少了。”唐邵明牵着芸芝被温水泡得越发柔软的手,扯到唇边吻了一下,皂角的淡香很好闻。

    芸芝脸上浮出一丝顽皮的笑意,下巴轻轻靠在丈夫的脑袋上。“也好,免得你每天回家都像猫儿见到了鱼。”

    唐邵明嘿嘿傻笑了一回,突然扳过芸芝的脸亲了一口,一副认真的神情:“猫儿冤枉。分明是鱼太香。”

    芸芝脸上一红,倒是没躲,只是笑着在他背上拧了一把:“有正事说与你听。”

    “说罢,我听着。”唐邵明呲牙咧嘴地往旁边一闪,他揩了一嘴油水,心情好了不少。

    “过些日子阿爸要来南京。”芸芝口中的阿爸自然就是唐邵明的岳父周斓。

    唐邵明听得这话,脑中立时倒出不少与他这位老泰山有关联的事情来。他收起了玩闹态度,沉吟片刻,说道:“定是有大事了。这回还是不在家里住?”他记得这位曾任国府军事参议院少将参议的岳父大人四年前便已辞职迁居武汉。便是年初芸芝与他成亲之时,久已不问军务的周斓好容易来了趟南京,却没在百子亭留宿,当夜就悄无声息地赶了回去。

    在他记忆中,唐生智曾经提到过一星半点,似乎是陈诚带了蒋校长的手书去汉口请他出山,结果周斓称病不允,后来为了避嫌,明面上与唐家的来往疏淡了不少。

    芸芝不答,低头他抹净身上的水渍,柔声道:“若得了空,你也回来一趟,阿爸也想见见你呢。”

    唐邵明点头道:“诸事顺着周叔的心意。只要不在海州,我或得偷空回来拜望他老人家。”他一面说,一面擦着头顶上的乱草窝往外走。着许多年了,他还是循着幼时的习惯称呼周斓作叔。

    芸芝款款走了出来,抬手给他系好扣子:“这回还有一位熟人同行,你猜猜。”

    唐邵明略想了想,问道:“刘叔么?他不是在贵州,怎么回来了。”唐邵明指的是在赣粤闽湘鄂剿匪北路军领兵的刘兴。此人与周斓一样,也是他父亲唐生智的老部下,北伐时打出了声名。

    芸芝摇摇头,轻笑道:“错了。是蒋先生,蒋方震。这回说是专程要过来呢。”

    唐邵明一听得这个名字,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两下。蒋百里,《国防论》的作者,一代兵学大家,他如何不晓得?

    唐邵明琢磨着事情,慢慢低下眼,却见芸芝正微微仰着头,带着与平时毫无二致的温婉笑容看他。他脸上并未露出多少讶异,倒是弯了弯嘴角,摸着下巴说道:“当年新月社多少书生抢着陪百里先生坐牢,不想这同船渡江的风雅事却教周叔一人占了。”

    唐邵明顿了一顿,转而十分认真地对芸芝道,“这回百子亭一定设宴给他们二位接风洗尘,周叔可千万不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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