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絮缓缓低下身来,眼中已是晶莹:“你说......”
“再往南走就是楼烦、晋阳,王妃可去寻老夫人和长......”话未半,刘尧忽然气滞难陈,哽咽抽搐间,嘴唇颤抖着,空语无声,使劲全身的挣扎尽写在那双圆睁的双目上。
“公子!”无絮惊喊道,望着声息渐弱的刘尧,几叫不醒。
漫漫地,一双颤抖不已的手伏在那不瞑双目上,闭上的双眼似乎这才得到了安宁,无絮抽泣着想要去揭那面具。
“小夫人,刘公子当初之所以戴这面具,就是怕惊吓了小夫人,既然他不愿,就让他戴着这个安心地走吧。”王婶哭泣着去扶无絮起来。
无絮摇了摇头,早已泪眼模糊:“他舍命救我,我却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言罢,慢慢地将那面具轻轻取下,一见那烧伤化脓的面庞,无絮的颗颗泪珠夺眶而出,手中紧攥的袖口麻布已揉作成一团。
武牢南郊,李世民正骑马与长孙无忌遥望北方。
“殿下,方才斥候传报,说窦轨已奉李靖之命,持兵助攻洛阳。”见李世民笑而不语,长孙无忌不禁道:“殿下莫非早已料到了?”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事关我大唐存亡,我这个做主帅的当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你以为我坚持围洛打援只是年轻气盛,为争军功吗?”
“原来殿下早有远略。”长孙无忌啧啧称赞,“只是,殿下为何将主力大军都留在了洛阳城外,而只率这几千人驻守武牢,要知道我们面对的可是窦建德三十万大军,而齐王应对的不过是洛阳城里早已穷途末路的王世充。”
“胜负岂可以兵力多少而论。”李世民自信道。
“即便如此,殿下留守围攻洛阳的也该是主战派啊,为何却让屈突通、刘弘基为副帅,要知道他们可是一直与齐王坚持撤兵潼关的。”
“此二人皆是心胸坦荡、行事磊落之人。虽主见初有不同,但军令既定,必是生死从之。由他二人佐助元吉,围洛方可不败。”李世民说着拉转马头:“对了,可有长安来的消息?”
“长安?殿下不是刚看过陛下的诏令吗,听说封德彝可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说服了陛下。”
“我说的不是陛下诏令......”李世民见长孙无忌尚未晓意,只得说出了“是无絮”几个字,长孙无忌这才明白:“舅娘病故后,无絮便随母亲扶柩北还,想必现在已经回了长安。”
“我知无絮北去后,这些日子,心内常有不安。奈何战事紧逼,不知她可还安好?”
“殿下放心,此行有卫黎儿、刘尧相随,定是无事。”长孙无忌话音刚落,尉迟敬德便趋马赶了过来,上来便问:“殿下,为何他人皆有军务在身,唯独我闲散无事。”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相视一笑,不觉道:“看来我们的尉迟将军是闲不下来了,既然如此,不如随我出去跑一圈如何?”
“殿下是让我陪着骑马?......”
“怎么,我这个主帅还不配将军相随不成?”
“属下不敢,只是,窦建德的驻军大营已离武牢不远,秦王还有闲心骑马射猎?”
李世民笑而不语,转而只吩咐长孙无忌传令秦琼、李世绩等部依令严阵以待,而他自己则马鞭一扬,一骑北去。
荒山坟茔处,翻土新添,掠过的燕鸟鸣声而过,无絮不禁牵马抬头望去,或许是日光正盛,竟望不见了燕鸟只影。
“小夫人,这些帮衬咱们葬了公子的乡亲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一旁王婶道。
“若非众人相助,只怕公子难安。此去路途遥远,行路多艰,我不能再连累王婶了。听说他们正有人要去马邑,你便跟着一道回老家去吧。”
“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