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言不说话,搁在秦见深眼里,那就是心虚了。
这借口真是烂得让他假装相信都难。
骗子!面前这个人,就是个十足十的骗子!
秦见深这几日勉强维持着的理智摇摇晃晃,几乎要坠入悬崖,剩余那一点清明拉着他,是因为他知道倘若他当真发起火来,卫君言说不定正好不顾情面,撕破脸皮甩袖走得更洒脱。
秦见深心里涩得发疼,咬紧牙关,紧紧盯着卫君言,死灰的眼里涩然难堪希望绝然来回交替,声音艰涩干哑,开口道,“你……可以……留下来么……别走。”
卫君言失笑,心说这世上会有人舍不得你离开,这感觉真是挺神奇的。
卫君言伸手在秦见深后脑勺上狠狠揉了一下,猛地勾着秦见深的脖子把人拉过来,力道大得将秦见深勾了个踉跄,语气温软,“傻小子,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可以经常回京城看你,嗯……我保证……倒是你,在京城一切小心……”
卫君言没说谎,相隔千里对旁人来说遥不可及,但他若是能量充足,一来一回也不过三五天的事。
秦见深猝不及防被拉了个踉跄,脖子上是卫君言勒着的手臂,距离很近,近得秦见深能听见卫君言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粗鲁的动作他在京城有些公子哥身上也见过,三五成群的就这么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亲近狎昵。
但秦见深不以为然,这流于言表的感情实在太假太虚了,当真亲近,为什么要说谎敷衍他,当真亲近,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外出做官的读书人多的是,为什么非得一定要在父母身边……
说来说去,还是他不够分量罢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着,今日之事多烦忧。
秦见深有些恍惚的想,他已经在这件事上纠缠很久了,既然事情无可挽回,他该换个方向想一想,想一想留下卫君言,他会得到什么,留不下卫君言,他又会失去什么。
然后再好好想一想,怎么做,对他才是最有利的。
秦见深恍惚想起来,他在与卫君言签订契约的时候,明明就已经想过要怎么做了。
心不在他这里的人,他又何必为此多费心思。
该怎么来,怎么来就是。
到此为止。
他在半途差点拐了弯,但现在纠正过来,也不算太晚。
秦见深就这么给自己铸造了一身百毒不侵的铠甲,自以为刀枪不入。
秦见深不着痕迹地从卫君言的手臂间退出来,心里平静成一滩死水,缓缓道,“我相信你。”
卫君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秦见深说,“你走之前,能不能给我一样东西。”
卫君言大方道,“你说。”
秦见深缓缓道,“配方,以前你密室里那堆粉末的配方。”
卫君言愣了一下,随后便摇摇头道,“没有什么配方。”
果然……
秦见深绷得笔直的身体几不可觉的晃了晃,但也仅此而已,他很快就心硬如铁无坚不摧起来。
那东西威力无穷,他拿不到,也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秦见深深深看了卫君言一眼,又问了一遍,“当真没有么?”
卫君言见秦见深不依不饶,心里就有些疲乏起来,他以前在街上看见有些父母被孩子搅得焦头烂额痛苦不堪,他现在估计就是类似的心情罢,因为无能为力而心生烦乱。
秦见深说的那堆粉末,是卫君言做霹雳弹的时候剩下的。
再加点特殊的材料调和一下,功效就与后世的黑火[药差不多,但他确实没有什么方子,他能弄出这些东西,完全是因为能量条能将特定的成分吸收掉,留下些成分性状相近的原料,说直白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