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涵搓了搓手,裹着毯子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懒得和你们废话,我睡觉去了。”
文涵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傍晚时拍的火烧云,然后发给了陆僭始。算算时差,那边应该是早上,等了等没有回复,文涵想不会这会儿还没起床吧。
陆老爷子戎马一生,于一月六号早上七点四十分离世。陆僭始凌晨四点多接到家里的电话,是老爷子的勤务兵打来的,说老爷子突然就不行了,刚叫了救护车。
陆僭始衣服都没穿好就往医院跑,人在抢救室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撑不住走了。
这不是陆僭始第一次面对生死离别,但却是第一次面对自己的至亲离世。
老爷子最后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是紧紧地握着陆僭始的手,眼神闪着泪花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儿子,走得还算平静。
陆僭始看着老爷子的泪花心里清楚,老爷子是有遗憾的,他跪在病房的地上,拽着陆老爷子的手哭得不能自己。他的父亲,也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头发白了大半。
他的父亲,站在他的身边,祖孙三代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做着最后的无声地道别。
陆僭始看着医生给老爷子拔管,撤掉仪器,给老爷子盖上那块儿白布,推出了急救室。
他搀着年迈的父亲走出病房,摸出手机给文涵打了一个电话。
文涵朦胧之中听到手机响声,她一直没有彻底睡熟。她打开床头的灯,拿过手机看到来电的是那个熟悉的手机号,心里一暖,接了起来,“喂?你刚起床么?”
陆僭始一听到文涵的声音,眼泪又差点落下来,更这声音说道,“文涵,爷爷走了。”
文涵从床上坐起来,“你说什么?爷爷走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呵,你说什么呢?我走之前还给老爷子打过电话呢,他听着身体可硬朗了,怎么可能呢?陆僭始,你别拿爷爷开玩笑。”
她期待着电话那边的人的回答,可陆僭始迟迟没有说一句话。
文涵无力的垂下了手,抱着自己大哭了起来。她走之前,老爷子还特地打电话来探她的口风,来催婚呢。她当时只和老爷子说,“我还没想好呢,年后回来我去看您,给您答复。”
老爷子到底也没有等到她回来,文涵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那个时候自己居然还在矫情,其实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她那个时候告诉老爷子,会和陆僭始好好的,今天老爷子也许会走的更放心一些。
陆僭始听到文涵哭的撕心裂肺,他拿着手机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显得这样渺小,这样的悲怆。
文涵哭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下来,把手机放到耳边,哑着嗓子问道,“你还好么?”
陆僭始苦笑一声,更这声音说道,“文涵,爷爷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留下。可是我现在站在这儿却突然想起了他留下的好多话。”
“你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就特别喜欢的那个大钟么?那也是爷爷最喜欢的,我记得我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不小心把那个大钟砸坏了,老爷子气的拿着扫帚满院子里的追着我打,可最后却是我爸打了我一顿。而且我爸打我的时候,没打几下就被爷爷拦住了。”
文涵静静的听着,然后说道,“爷爷疼你。舍不得真的打你。”
陆僭始坐到走廊里,“是啊,爷爷从小到大我一犯错就嚷嚷着要揍我,可哪次也没揍成。反而最宠我,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我妈和我爸离婚以后就出国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她。我爸工作忙,我从小就住在爷爷家。老爷子教我写字,教我看资治通鉴,教育我如何做人,闯祸了还帮我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