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所雇六辆马车停在半道,进退两难。洪战与领头车夫四处查看地形,遥看前方凸起一座小山包。
“我们已经走到哪里了,前边那座山有些古怪。”洪战攀上路边一块巨岩,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停在官道的家人及诸辆满载的马车。
“这山我也叫不出名字,听人说叫剑冢。”车夫不确信道。
“剑冢?”
“老一辈人说天上有神仙掉了一把剑下来,恰好落在那里,谁知道呢!我是不信的。”车夫不以为然,继续道,“翻过小山,前边过了迷障林,官道就宽敞多了。”
洪战折回官道上与妻子宁氏商量一番,决定齐力推着车前进。六位车夫留下最末两个,陪着马小虎和宁小绝在原地看守马车,大人们将前面的马车一辆辆缓缓推进等前边五辆马车都推过了最难走的一段路,洪战与领头车夫再返回,和留守的四人汇合。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申时。
“我们需得快点赶路,小虎来,一起使劲。”洪战前额落汗。
马小虎早就撸起袖子扶在马车后面出力推。
“爹,天黑前我们能到哪儿?”
“应该能出迷障林,你当心脚下。”洪战心系着前边连蹦带跳领路的女儿。
推车这种体力活儿,宁小绝插不上手,她兴致匆匆地向前跑,猛地扭了脚。
“小绝。”马小虎虽在在后边推车,目光却一直追着她。
被水冲过的石子路面泥泞,起伏不平,宁小绝吃了暗亏,却不吭声,只是走路姿势别扭些。
六辆马车都过了最难的一段路,洪战扶着两个孩子上车后,和妻子商量几句,多给了几位车夫些银子。重新出发后,马车行进的速度似乎快了许多。
开始翻越剑冢,马车上行,山间的林木稀疏,透下足够的光线。不时掠起的惊鸟声,吸引了两个孩子。小绝调皮地启开车帘张望,见林中有麻雀飞过,指着车外扭头向马小虎炫耀:“看,百灵鸟!”
马小虎斜了一眼,一本正经地坐着,木木地应她一声:“是麻雀,不是百灵鸟。”
“”宁小绝敛起笑容,抿嘴,下一刻发作道,“我说它是什么鸟就是什么鸟!小马虎你是不是该下车了,快到了吧。”被人羞辱了见识,她要找点心理安慰。
宁伏霞和洪战都闭着眼,不参与这场关于鸟的辩驳,既不想女儿哭闹,也不想让少年觉得宁家欺负了他。
马小虎毕竟懂事,谦让道:“是是是,方才是我看错了。”
宁小绝强行挽回点尊严,未闻父母出声,知趣的闭了嘴窝在宁氏怀里。她十分困倦地闭上眼,心口却跳得十分厉害,从上山起,便觉得惴惴不安。在官道上走了许久都不曾有的异常反应自己生病了么?她摸摸脑门,并没有发烫。
“爹,我们还在山里吗?”宁小绝懒懒地伸出手,牵住洪战的深衣。
“正在往下走,快了,你困了就睡会儿”洪战关切道。
宁小绝低低“嗯”了一声,小手揪着胸口继续眯起眼,可惜依然无法入睡。她索性翻了个身,看着马小虎发呆:这个母亲嘴里说起来比自己懂事很多的男孩子到底有那里好?
马小虎被她盯着,耳根子愈来愈红,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身,避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
说来也怪,下了剑冢,马车重新回到平地后,宁小绝心口的窒息感顿时消散。她喘了口气,恢复活泼的样子,缠着洪战给她说故事,讲童学馆里听不到的有趣事。
马小虎撩起车帘后,许久不肯放下,过了一处弯道时,忽然有些耐不住地向前探身,心急道:“到了,到了,师傅停车!”
“吁~”车夫及时收住缰绳,探进头告诉众人,瞿溪到了。
洪战头一次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