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趟到机场的时候雨开始变大,密密麻麻地倾斜下来,慢慢爬满了整个车窗。顾颜殊扭过头对陆遗珠说:“雨太大了,你在车里等着,我去。”
陆遗珠回视他,“我要去。”
见她这么坚定,顾颜殊自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跟她争执。略皱了皱眉就撑着伞下了车,走到另一侧的车门,轻轻为她撑着伞,把车门打开。
即使下着大雨,机场外也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大滴雨水溅落在陆遗珠迈出的脚边,激出一朵清丽的水花。
行色匆匆的人们在偌大的雨帘中,也不由自主回头望。一个穿着浅蓝交领襦裙的女人,还有一个为她撑着伞穿着西装的男人。
怪异却和谐,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这些视线停留片刻,就转头离开。其实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好事者,当事人觉得寻常了,好事者也就会觉得没意思。
走进机场不出所料也引发一场骚/动,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陆遗珠站在顾颜殊身边默默看着屏幕上的登机字样,因为她这一份平静如水的姿态,使得众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她只是穿了自己喜欢的一件衣服上街,仅此而已。
飞机晚点半个小时。
钱昕然是横抱着一个女人从通道里走出来的。面容英俊偏冷凝的男人走近两人,顾颜殊微笑着轻声说:“欢迎。”
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他怀里的女人。
陆遗珠扫了一眼他怀里的女人,果然,是陆蕾妍。兴许是怀着孕非常不舒服的原因,她惨白着一张脸窝在钱昕然怀里,秀气的没有微微蹙起。有一种病西施一样的病态美。
她的美丽像是精致的琉璃,太漂亮太昂贵,一不小心就会破碎。而钱昕然,要时时对她小心轻放。
“她在飞机上吐了两次,太累了。”钱昕然这么对自己的妹妹解释。
陆遗珠点点头,“先回家。”
苏城的雨要么不下,下起来总是太缠/绵,不肯停。陆蕾妍一觉睡到饭点,这场雨还是时大时小淅淅沥沥,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打算。
陆蕾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陆遗珠坐在不远处的绷架前面,侧着身子绣花。她本来就长得好,这样子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更有一种别人学不来的娴静美好。她看着看着就不由地弯了弯唇,其实她一直都是很羡慕陆遗珠的,她身上的东西,别人模仿不来。而自己却一直像一个空洞而没有灵魂的陶瓷玩具。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陆遗珠抬头,“你醒了?”顺手把绣花针往布面上一戳,走到门边喊了一声:“张妈,把汤端上来。”
陆蕾妍就靠在床头看着陆遗珠笑,那样子苍白虚弱的微笑。“好久不见,遗珠。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她摇摇头,正好张妈把鸡汤端进来,她接过鸡汤递给陆蕾妍。“不丑,还是很漂亮。能自己喝吗?”
陆蕾妍点点头,非常艰难地喝了几口鸡汤之后,苍白干燥的嘴唇才有几分血色。一抬头就看见陆遗珠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她失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怀/孕很辛苦,看起来就恐怖。”她也朝陆蕾妍笑,是那样温柔的微笑。陆蕾妍惶惶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看见过她神情激动的样子。
总是这样子安安静静非常平淡,即使父母死去的时候,也不过是神色平静地鞠躬送别,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陆蕾妍那个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真心狠。
即使她生命里的前十四年一直被关在地下室,从来没有开心过。可是她回来之后,分明是一直被当成掌上宝对待的。为了保护她不让外人说一句闲话,钱其扬和陆心纤甚至隐藏了她的消息,让陆蕾妍跟钱昕然在痛苦中过了好几年。
陆蕾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