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扣。眼看着胡斐步步后退,又断了一口单刀,肩上又被挑出了伤口,刀剑丛中,眼见着性命不保。
“路大侠”石万嗔在身边战战兢兢地提醒着。众武士已经逼得胡斐越来越靠近庄子了,只待胡斐阵亡,他们恐怕也难逃一死。
路过心中着实无奈。现在他是个机器人,他知道,别人不知道,还毫无意识地要去拔他的电源。
路过眼睛一闭,低声道:“你们三个,跟着我,平四叔,你们悄声,别出来。”他吩咐完毕,大步迈出,同时吼一声:“住手!”
至于别人听不听什么中气内力什么的,他也不顾了,只要声音洪亮就行了。
胡斐最先僵了一僵,路大侠武功尽失,所以周重阳跟在左右保护,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路过就这么站了出来,无异于表示与他同生共死,他心中感动大慰,却也担忧至极,不由得喊了出来:“路大侠!”
天龙门的弟子与朝廷武士或许没去留意路过,但听到胡斐这一句喊出,却都是怔了怔,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兵刃,朝大门口看去。只见一人长衫款款立于微风之中,身后的庄园在夕阳下宁静庄严。他木钗束发,在头顶有髻,青丝垂落,与衣衫同飞。
留头又剪发,弱冠不结辫,放眼天下,惟路大侠真男儿也。
“路大侠。”一半以上的人都垂下肩膀,兵器垂在腿边。
路过缓缓前行,微笑道:“这位小兄弟是我兄弟,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他一个,是要做什么?”
在场寂然,没有一个人敢答话,只听得威风吹动庄稼,饱满的穗子相互摩擦撞击,簌簌声响,极为宁静安闲。
路过看了一眼田归农,见他虽然垂手,却是面露不平,极有不甘。他微微笑了一笑,依然是不疾不徐地走近他,道:“刚才看到田相公一柄宝刀,削铁如泥,好生厉害。不知田相公能否借路某,领教一番?”
田归农犹豫了一下,不敢动手,却不敢推拒,最后硬着头皮道:“既然路大侠欣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功夫低微,还请路大侠手下留情。”
路过笑道:“田相公不必紧张,宝物难得,若有个什么闪失损之一毫,路某可是罪过大了。”言下之意,竟不是忌惮宝刀厉害,而是担心自己的武功会伤了宝刀。一般人哪里忍受得到这种轻慢鄙视?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自视过高,反而纷纷点头。田归农小心翼翼地道:“路大侠说的哪里话,这劣刀能在折在路大侠手上,是它的福气。只是在下从祖师爷那里接下了刀来,也就不得不敝帚自珍,诚惶诚恐减了路大侠的兴趣。”
路过大方道:“无妨。你且拿着,我看看就好。”
田归农恭恭敬敬无限欢喜地将宝刀托上手上,出示给路过。其他人也都纷纷挤着想观看一二。要知道,这宝刀或许只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刀,但一得路大侠的青睐,以后地位自是不同往日,真正成了天龙门的镇门之宝。田归农得罪江湖武林门派众多,必须投身朝廷才可安身立命之处,但若有了路过这一眼,说不定能另辟蹊径,赢回江湖地位。
那宝刀清泓如水,寒气逼人,的确是宝刀。路过尽管一点儿都不懂,但依然啧啧连声赞叹,观看了好一会儿,绝不吝啬“好刀”的赞美。
朝廷武士也跟着赞叹,天龙门的弟子们却是面露喜色,与有荣焉。
路过以进为退,瞧他们不敢有半分疑心了,方才牵起胡斐道:“我这位胡兄弟,不知是哪里得罪众位兄弟,本来门派之争,路某是不好插手,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也伤成这样了,不知道能不能卖路某一个面子?”
“一点小过节,不足挂齿,不足挂齿。”田归农诺诺地道,他心中愤恨,却也只能自认倒霉,断没想到胡斐什么时候与路过结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