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起来。明明是肃杀冷凝的冬末,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万物凋零的苍凉,反而越发觉得春天近了,心情雀跃轻快,时常不知不觉的就笑起来。
几乎是蹦跳着下了台阶,宝儿踏着雪,走近一株矮小的梅树。它栽植在最靠近甬道的地方,个子比较旁边的梅树要小一大截,但花繁枝劲,挺拔清丽。
宝儿靠近它,低头去嗅枝头新开的那簇火焰般的花朵,幽幽冷香直沁心脾。唇角又不可抑制的上扬,为它坚强倔强的吐蕊,也为它不屈不挠的品格。自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了它,于是问了这里的执事太监严静诚。他告诉她,原在此处的梅树枯了,所以从别处将它移了来。它的树龄小,所以个子c枝叶都不如其他梅树壮大。刚到这里的第一年,它蔫蔫的,几乎死去。可是到了第三年,居然吐出了几朵花来。现在,它年年吐蕊,一年比一年茁壮繁盛。
宝儿看着它,就如看到自己一样。同样是不属于这一方土地,却不得不在这方土地上生根。既然已经生根,那么,就没有不茁壮的道理。所以,她会像它一样,努力的c坚强的活下去,并且要活出精彩来!
“宝儿姑娘好雅兴。”淡淡的,好似带着晨露清冷沁凉气息的声音自旁响起。
不用回头,她就已知道是谁。暗恼无声,扰人。不是说方大人要再过半个时辰才会过来吗?害得她书只看到一半,就必须离开。她已经很小心,尽量挑选时间过来,尽量避开与他碰面,为什么还会遇上呢?
宝儿转过身,福身参拜,道:“奴婢拜见方大人。”眼观鼻c鼻问心c心如水,宝儿垂首静立,等待他放行。
深黑色的厚底靴踏在雪上,一袭天青色锦袍忠实的勾勒出健硕却不张扬的线条,月白色的领口慰贴地环绕在微隆的喉口,线条略一起伏,那张润泽的唇就抿紧了。冠玉般的面庞沉如水,狭长微扬的凤眼翻涌过一丝恼意,转而也已淡如水。
“最近很少见到你。”不论是皇上的身边,还是“其他地方”。
“方大人找奴婢有事?”宝儿问。她不信,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打量着她,她还是穿着惯常的那件斗篷,半新不旧的的裙脚沾着雪,靴子面上没有花哨的图案,是最平常的鸭蛋青色。一把乌缎子似的发绾着脑后,简简单单的髻,插了两只银钗,随性无奇。圆润粉嫩的耳垂儿上带着一对儿小巧的耳坠子,不值钱的碎玉毫无光泽可言。就是这样,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普通得足以令人过目即忘,见过多少面也记不住。“有事。”他干脆地说,今日他若不是故意安排,恐怕又要让她给溜掉。
她飞快地抬眼,毫无意外地,就撞进那双乍看温润如水,实则深如幽渊的凤眸里。眉心聚拢,挤得那点胭脂仿欲滴落。他要干什么!“方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奴婢自当竭力。”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他旋身走在前面,阳光洒落,为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一轮浅金色的光晕。莫名的,柔和就这样漾开来,仿佛是从他的骨子里溢出来的一般。莫名的,鼻息间就闯入一阵清芳,是那雨后竹林中特有的芬芳。她无法分辨清楚,究竟是阳光迷离的双眼,还是真的看到了柔和揉粹在流光中缓缓的流淌的样子。她无法分辨清楚,究竟是风缠绕了他的味道,还是,那只是鼻子的错觉。
宝儿无声叹息,如果,这世上真有一种人,无论如何都让人不忍去生厌。那么,一定是他!
“文渊阁”后是“藏书院”,一并排七栋楼阁,用于存放c珍藏各类典籍,未得上谕闲人不得入内。所以,这一路行来,都没有碰到闲杂之人。而方天昭轻车熟路,如入自家花园一般,带着宝儿来到最靠后的“搠星楼”。
“搠星楼”专门用于收藏天文类典籍。共三层,一层藏书一千卷,二层藏书一千三百卷,顶层藏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