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将食盒一下子踢翻,连带还打掉了宝儿手里剩余的那块儿。皇后凤环一把拉过晴儿,并不看宝儿却转身高声道:“来人!上报皇上,传内廷监司彻查毒物。将这贱婢暂押‘静觉斋’。”
这个变化,是出乎宝儿预料的。她没想到的是,出手相救的人竟会是皇后。
宝儿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胸口窒闷难当,起身下地一把推开窗子。冷冽青芳的空气扑面袭来,才感觉稍稍舒缓了一些。
其实,这里面的东西当时她确实来不及去多想,唯一求的就是保命而已。下毒,本是隐秘卑鄙的手段,被人戳穿不是要千方百计的掩盖吗?她吃了有毒的东西,只要让她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就好了吗?她是很乐意主动消失的。
但,为什么不论是李贵妃,还是皇后都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样子?这是唯一一处她想不通的地方。可是后来,就在翠菊探望她的那一天,一切都答案浮出水面。那日翠菊硬留下的点心里搀了“丹魄”,那特殊妖娆的味道她不会记错。
但每每想到此处,她就不禁毛骨悚然。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人连畜生都不如吗?虽然,芙蓉糕是皇后带来,但投毒之人必是李贵妃无疑。
“啊!吓死了!姑娘,您这是睡惊了?”说话的是屏儿,她的侍女。
“呼做了个梦。”
“哎呀,姑娘!别着了凉。”屏儿连忙取过斗篷,搭在宝儿肩上。
大朵大朵的雪花儿棉絮一样铺天盖地,悠悠然纯白了一切。宝儿眯眼看着窗外的梅树,一簇簇花苞傲然枝头,粉雕玉琢般清丽可爱,“屏儿,它还是没有开啊!”
“姑娘,您就别着急了。咱们流云阁的梅树不到最冷的时节是不开花的。”屏儿笑微微地,边说边将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在软榻之上。
宝儿关了窗,来到屏儿身边,“折腾这些衣服做什么?难道有虫子?”
“姑娘明日就要当值了,在皇上身边,穿戴可不能马虎。奴婢正在准备您明天的衣物。”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论身份你我是一样的。”宝儿瞄了一眼那些衣服,“不要这些个红的c绿的,就穿今天这身。”
“那怎么行?看看裙子都成什么样了?”
宝儿低头一看,才发现裙子下摆有一大滩已经干涸的水渍,抽抽巴巴的果然不能穿了。
屏儿左挑右选的,一直不满意。“明儿要和大总管说一声,姑娘需要置办几身像样的衣服。”
“那样招眼做什么?有什么就穿什么好了,况且我也不过是个粗使宫婢,守本分才是真格。”屏儿点点头,似是把宝儿的话听进去了。
宝儿帮着她一起收拾起来,“今天端木医官来过吗?”哑女医官的名字叫“端木醇”。
“来过”
和屏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天就黑了下来。吃过饭,遣了屏儿去休息宝儿也躺下了。
可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披了斗篷到院子里溜达。雪已停,乌沉沉的天幕不见星子,月亮也没有踪影,连风都悄然无声。唯一的声音就是脚下“咯吱吱”的踏雪之声。“呼”嘴巴里吐出的气,在空气中结成短暂的雾,然后消散开去。
流云阁,她的暂居处。是“落樱殿”最靠北的一处院落,紧邻枫树林。占地面积是落樱殿范围内最小的,仅有前后两院相环。但风景清幽雅致,栽种着四季花树,尤以冬天盛开的白梅最繁茂。每到白梅盛开时,幽香袭人,傲霜欺雪,远望之,犹如高天流云坠落人间,是以得名。
后院有一方小池塘,结冰的水面堆起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池塘上的小桥。宝儿凭着记忆一步一步地踩着桥身走过去,留下一串儿顽皮的脚印。转过身,宝儿看着自己的脚印儿,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