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什么,北院养了个窝里斗的白眼狼,这对你,犯不着,现在事业单位都改革,待遇比不上前几年,也都是打工而已又不是卖到这里了!只是呢,于你个人,多少有点名誉影响,我们呢,也不想搞得太绝,毕竟都是亲戚朋友的关系所以,我们还是竭力保护你的名声。”
周崇寒还是不露声色,只微微侧着头,勾着个唇角,也非笑。
那院长还以为他真的听进去了,来了劲,加上他也好歹是个设计师出身,自然侃侃而谈,引经据典。
最后一步,他懂得往回收,落座,拿出一张纸,递到周崇寒面前:“说了那么多很简单,就这张纸,其实也无所谓,不过北京那边也要走个形式,要你一个签字,说明此次请愿只是个人对自己作品的维权行为,与项目毫无关系,北院也签了字,确保你总设计师的头衔和你对作品的所属权,不经你同意,不得修改总的说来,就是一场误会而已。”
周崇寒也不看那纸,手里那烟就剩个屁股头,直线的烟升天,散了也就是散了。
“要是我不签呢?”周崇寒忽然一问,问得那院长直发愣,半天直眨眼:“你什么意思?”
冷了,气氛一下子就冷了。
周崇寒这时候要是笑起来,或者哪怕只说一句,开玩笑啦,估计这气氛还能热回来。
但他只是平静地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同样是签字,上一次犹豫不决,这一次倒爽快利索。
“周崇寒,你脑子不要不开窍,你以为这项目是北院的意思?是开发商的意思?你好好想想,在这里!”院长指指地,又指指天:“谁大?谁说的算?谁出的钱?”
周崇寒灭了烟说:“对于我来说,我只关心建筑本身c环境c施工条件等,至于别的,恕我无力思考。”
“你!”院长直接气结在那儿,他是真的生气,气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对不起,院长,你的诚心好意我都知道,但这个字,我确实不能签,否则我不仅背叛了我的初衷,也实在妄称自己是什么建筑师。”周崇寒一脸坚决。
院长不是不熟悉周崇寒这表情,他这表情以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院长也觉得受伤,不仅被他这话,也被他这表情,他这表情怎么敢摆给他看?
而且,他什么意思?签一个字,他就成了千古罪人?那他这院长呢?难不成过几年后,塑一个他的雕像,跪在他周崇寒的雕像前?任众口唾沫和千夫指?
于是,院长皱起眉毛,恨起这狂妄的小子了,真是给脸不要脸,索性他一皱眉,一拍桌子:“好,你那么有骨气不是吗?那你就给我滚!给我滚出北院!最好滚出鲲城,我倒要看看,你自己怎么混!”
这院长可真是气话了,他还别吓唬周崇寒,人家怎么混?还真就有可能比他混得好,混得长远。
当年他回国,不过是冲着跟父母相近,鲲城,取名为鲲,也可是鹏,上天下海,鹏程万里,地灵的也就人杰,又或者,这城因有了鲲,便也成了鲲城。
他才是这城的支撑住,这城建筑的核心,那院长,本末倒置了。
不过周崇寒可没想太多这个,他想的是怎么跟家里交代,想了几天,也是瞒不住了,还是跟父母坦白了。
周母气得差点昏过去,对,每次都得差点儿,但还真不能晕过去呢,要不她怎么骂他个不肖子孙,不思进取,跟他爸一个德行,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爸爸倒是镇定,合上书,引着他就去了书房,关上门,也不急着问,弄一套精巧的茶具来,洗了烫,烫了洗,再一泡,搞得一旁的周崇寒心里都有点发毛了。
老爷子果然沉稳悠然,收敛自如,大将风范。
“一个人的底线都守不住,遑论艺术的底线呢?”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