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来头头是道,话也变得多了,千千听得撅嘴:“什么化身法相的,同一个菩萨为什么要做的不一样,别人怎么认嘛?”
邈梵看样子是打算和她说个明白:“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法相可以变幻,只要内在始终如一就行了,就像你也许有很多名字,但无论你叫千千还是其他什么,我都知道是你。”
他说的认真,又把千千逗笑了:“又给我讲菩萨的道理,弯弯绕绕一大堆,其实不就一句话的事!”
那句话?邈梵疑惑:“嗯?”
“不管你是和尚还是秀才,有头发没头发,穿僧衣穿长袍,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瞧瞧,咱们说的是不是一个意思?”千千说完,乌黑清亮的眸子就盯住他,脸颊浮起不易察觉的微红。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股子老夫老妻打情骂俏的味道?
邈梵见她露出难得的娇羞神态,心神恍惚一下,很快也垂下眼帘,吞吞吐吐地说:“你这样说,好像”
好像什么?老夫老妻吗?千千暗自窃喜。
哪知邈梵蹙着眉,却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要把我挫骨扬灰”
千千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中的荷花骨朵就打他:“讨厌!”
笨死了!怎么有这么不解风情的呆子!
金鱼摊子前,千千硬要邈梵和她一起用纸糊的网兜捞鱼,一个铜板就能拿一个网兜,网住鱼就算数,客人带走不用另给银子。可是糊在上面的薄纸一浸水就软,轻轻一动就要破,破了再换新的又要给钱。千千动作毛毛躁躁,都花了二十多文钱了,连个金鱼尾巴都没捞上。
她赌气把网兜一扔:“不玩儿不玩儿了!”
金鱼摊子的老板乐呵呵,这样的客人他屡见不鲜,以为捉鱼容易,实际上难着呢!金鱼再小也比纸重,宣纸沾了水又容易破,要想捞出一尾鱼来,那是要讲究取巧劲儿的。
千千蹲着双手捧腮,瞪着地上的水盆,气鼓鼓的样子简直像极了金鱼,邈梵见她嘴上虽说不玩了,心里分明渴望得紧,眼神儿都直勾勾的。
他找老板又拿了一个网兜,却没着急入水,而是把兜子悬在离水面一寸的地方,静静等着鱼儿从下方游过。
一尾红色小金鱼过来了,甩着尾巴掠过网下,只是这么一刹那,邈梵果断动手捞鱼,入水出水就眨眼的功夫,千千回过神来,金鱼已经落在脚边,不甘心地扑腾蹦跶。
“啊啊啊!捉到了捉到了!”
她一点也不矜持,开心叫喊着扑向邈梵,撒着娇要他再多捞几条。
邈梵没动,转过脸问:“你会好好养么?”
如果拿回去又不用心照料,鱼儿死了那也算是杀生的,是罪过。以她这么跳脱的性子他很怀疑。
“保证好好养。”千千赌咒发誓,摇着他胳膊哀求,“一条孤零零的多可怜啊,你就再捞一条嘛,两条做个伴儿,亲亲热热的多好啊。”
邈梵无奈,又捞了一条黑色的。金鱼老板许久没碰见这么厉害的年轻人了,见邈梵也不贪心,只捞两条就收手,感激之余便送了一个陶瓷大碗,灌满水放入金鱼,大方赠予了俩人。千千乐开了花,捧着碗说尽了吉利话:“老板你好人有好报,生意兴隆呀!”
入夜后,江州府却更热闹了,特别是淮江两岸,酒肆妓馆鳞次栉比,家家都挂上红纱灯笼,珠帘绣额,灯烛晃耀。过江桥的两侧就是夜市,露天的地儿卖的都是水饭干脯c牛羊杂碎,如今天气尚未转凉,还有好多摊子卖凉水瓜片儿。
邈梵不沾荤腥,这可把千千为难坏了,好吃的东西都是荤食呢!素菜寡淡无味的,吃着都没意思。但邈梵在这种事上一步不让,她也只得迁就他,费尽心思找素斋做得好的食肆。
两人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