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跟阎王爷借来一天的时候,为的,就是等你。”
“等我?”孔瑜雀看着蔡康勇的眼睛睁开了。他的声音虽说是很低沉,但是突然变得有力量了。
“是啊,我有这一口气,就是为等你的。”蔡康勇说。
“你有话要说,是吗?”孔瑜雀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数年来胡黁噩噩生活和工作,和蔡国权兄弟狼狈为奸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那脑子,才是突然变得异常灵光一闪了——异乎寻常的聪明了。
“说吧,我听着。”孔瑜雀轻轻地说着。
“范医生,你先出去,把护士也带出去了,我和我的妹妹,说几句话,好吗?”蔡康勇语气正常的,给在身旁的范医生说。
“你,没事吧?”范医生看看孔瑜雀,看看蔡康勇。
“没事。我很好,不要紧,从来没有像是此刻这么耳聪目明过的。范医生,请你给我五分钟时间。”蔡康勇说道。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正常而泛红;眼神坚定,语气是一字一句的——仿佛从前身轻如燕,保镖般的追随着白先勇局长的那个小司机和秘书,从黑暗的地狱边缘,穿越回来了的。
后来,孔瑜雀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以为,蔡康勇没事了。
“有事的话,按下这里。”范医生面色凝重的说着,看着蔡康勇说,“最多五分钟,你身体,不合适多说话。”
范医生说完了,转身看着孔瑜雀。直指床头的按铃。
范医生出去了,带着两名护士,轻轻带上了门。
“我知道,你已经提审过蔡国权了,是吗?”蔡康勇说道,轻轻地。
他的脖子无力的,宛如柳树低垂着头,斜靠着枕头。表情柔和,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曾经挺拔的胳膊,曾经健壮的青年手臂,如今被层层塑料管子,压住了活力;最清楚而清澈,黑白分明的,是他的眼睛。
蔡康勇的眼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色活意。看起来全不像是要死的人了,倒像是刚睡醒,等着吃丰富的早点,一脸的从容。
“是啊,我都知道了。除了那些鸡零狗碎的,还有新鲜的话,要给我说呢吗?”孔瑜雀轻轻的说道。
蔡康勇看了看孔瑜雀,点点头,淡漠的笑了。
孔瑜雀原本发誓是要狠揍蔡康勇一次的,为了白先勇;然而当她发现,这个她痛恨的男人,眼前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她,只剩了无奈的叹息。
“我要说我不后悔,是假的。我辜负了白局长的栽培。只是,我只希望,这件事情,尽量隐瞒起来,最好不要让白局长知道。你是知道的,他是个善良而心思缜密的男人,要是他知道,是我背叛他,背后防着他,把他的摄影而外传,他,会气死的。”蔡康勇说着。
说完,他哭了。
“能把u盘,都给我吗?”孔瑜雀轻轻地问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的。”说着,蔡康勇伸手,伸进衣襟,在贴身的衣服口袋,拿出一枚长方形的,扣子大小的u盘,递给孔瑜雀,颤颤巍巍的。
他都是雪白色,毫无血色的手上,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迹。前胸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依旧粘着点点滴滴的血迹。
孔瑜雀难捱自己欲哭的冲动,拼命忍着,忍着。
“就这一个?”
“我这里,就一个。我没有复制过。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偷偷复制,我就不知道了。”蔡康勇轻轻地摇摇头,咳嗽几声。
这是多么美好的的春日清晨。阳光,温馨的微笑,最后的对话,坦诚布公的话语,还有,彼此的信任和再无羁绊的感觉——如果时日因此而停止,该有多么好的。
“为什么,你这么做?”她问的。她问的,是窃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