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了。阿婢“挽救”出来的六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正当所有人都为此心急如焚,日夜劳神时,这个事件的主角儿c第一受害者——庚少爷,却如同没事儿的人一般,照旧写诗作画c似弄风月,日子过得最是舒坦和滋润。
虽然程老太太已经吩咐要瞒着他,但是阿婢知道,没有比他更知道目前形势的了。
阿婢颓败地站在梅园的院子里,心里郁结难当:她努力过的,但是又一次失败了。就像当初在夏家庄,她努力护着的姥娘一样,她最终还是离自己而去了。
程御庚的性命是因为自己而受到威胁,若他真有什么闪失。她真的是以死谢罪,都难则其咎。
“哭什么?”背后一个戏谑的男声传来,“是舍不得你庚哥哥我么?”
阿婢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哽着声音道:“你真的不急么?你早就想好的对策,对不对?”
程御庚站到阿婢身旁,抿了抿薄唇,煞有其事的皱眉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我是以为四妹妹你会有办法的。你如此聪敏机智,我何苦再费力劳神呢?安安稳稳,看看花c赏赏雪,岂不更好?”
阿婢听他这般回答,鼻头一酸,眼泪又要出来,却被自己强忍着给憋了回去。心中升起一股子倔气,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不是就真的就这么看轻自己的性命?但是我说的,都句句属实,我做的每一份努力,也都是真情实意。在我心里,人命是最贵重的东西,绝不能轻言放弃。你待它如珍宝,老天爷待你,自然也不会太薄。在夏家庄的时候,姥娘病重,活不过五年,哪怕再苦再难,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你没有经历过死亡,你不会知道那有多痛!”的确,那种被全世界平抛弃的痛,阿婢永远也忘不掉。
阿婢说得斩钉截铁:“所以现在,不到最后时刻,我也绝不会放弃!我说过的,药是我拿走的,我会担当到底。我这就出府去,哪怕想尽一切办法,也一定把药寻回来!”
听了这话,程御庚眼中光芒闪闪。眸中,那原本隐藏在桀骜不羁下的阴冷,逐渐被一种奇异的光芒所替代,意味难明。
阿婢刚走出几步,背后响起程御庚的声音:“以那人的手段,控制几个州府的药源,还是轻而易举的。那些还敞着门的医馆,你便别去了。”
“敞着门的医馆?”阿婢自言自语,而后恍然大悟: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连这么大的安世堂都消耗完的药,那些还开门经营着的医馆和药堂的辛夷,肯定也是卖完了的!那如果是早在敌人行动之前,便歇业或是关门的呢?肯定会有存货!而且,这样的医馆,眼前便有一个——周济堂!
阿婢带着泪花,笑吟吟的回头,忍不住心中的雀跃,孩子气得朝他做了个鬼脸,道:“我就知道庚哥哥早就有了主意!像你这么聪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长命百岁,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罢,迈着小腿儿,朝府外飞奔而去。背后,留下程御庚无奈的一声低笑。
为了寻药,程府的所有马车都派了出去。阿婢生怕夜长梦多,不敢等下去,也没有招呼若烟,自己一个人就徒步往夏家庄方向去了。
此时刚过年关,官道上人烟稀少。阿婢心情好,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她正自顾自低头赶路,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一个英气的男声传了过来:“小姑娘,春平县夏家庄怎么走,你可认得?”
阿婢顿住步子,歪着脑袋回了头。
一身黑色劲衣的青年男子,坐于马上,英气逼人。那双眸子散发出威严冷肃的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阿婢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发麻的手,弯着眉,娇声回道:“我也要去夏家庄,能否带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