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家庄到春平县城,乘马车,大概需要小半天的功夫。这日,天还未亮,阿婢便和万生赶着马车上路了。这是阿婢生平第一次坐马车,而且还是一辆四处“打着补丁”的马车。一开始,她担心马车会散架,处处小心,不敢乱动。到最后,她简直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马车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如同被错了位,肠子大概也打了结,胃里也吐得只剩酸水了。
这样走走停停,等到熬到县城,已经是晌午了。
为了能在天黑前回到夏家庄,阿婢和万生不敢耽搁,随便吃了些干粮,便赶着马车,往安世堂的方向去。马车途径一条热闹的市集。阿婢身体不适,无心看外面的市井之乐,只躲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正昏然欲睡之时,耳边马儿的一声嘶鸣,马车随之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万生哥,怎么了?”阿婢钻出来问。
“前面堵住了。”万生指着前方的路回道。
阿婢顺着看过去,就见前面不远处,人群聚集,围成一圈儿,将本就不宽的路,堵了个结实。两人在马车上,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群有退散的迹象。
阿婢有些不耐,“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说着跳下马车,一路小跑过去,钻进了人群。
人群中央,首先映入眼里的便是一架“豪华”马车。个头比阿婢坐的那个要大上两倍,轮子也比他们的粗实不少。这样的马车,坐着可要舒服多了吧?直看得阿婢是两眼泛光,对里面的人也是羡慕和嫉妒!
在马车的前面,站着两个人,正争执些什么。其中一个,一身青衣小厮的打扮,看上去像是和这“豪华”马车是一起的。他对面的那个汉子,一脸络腮胡子,一身粗布衣裳,大概只是个普通百姓。
阿婢听不真切,便又朝前面挤了挤。双方争执声便渐渐入耳:
“你们有钱便了不起么?撞了人,便想跑,还有没有王法天理了!”粗衣男子嗓门颇大,一句话说得周围人连连响应。
“不是我们想跑。我们家小少爷现在病重,正要赶去医馆求医我们给你银子,你们自去寻马车救急,有何不可?为何非要坐我家的马车!”青衣小厮辩解道。
“你们休想给了银子就了事。你们走了,一了百了。可我家娘子怎么办?因你们马车一撞,现在怕是就要生产,万一这路上有个三场两短,便是一尸两命,你们赔的起吗?到时候我再寻你们,还怎么寻的到!”
还有孕妇?阿婢忙往前凑了凑,果然看到粗衣汉子脚下歪躺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妇,正疼得龇牙咧嘴。就听那汉子继续道:“我不管。今天我就要乘你们的马车送我娘子去医馆。你们若是不从,我便耗在这儿,谁也别想走!”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无赖模样。
那青衣小厮颇是无奈,一直解释:“这位大哥!我们家小少爷正病重,不能见风。而且他也不喜见生人。这样,我去给您另寻一辆马车,我们一同前去医馆,这样可好?”
“呸!”汉子一口唾沫吐在小厮脚下,道:“你休想走。谁知道你那马车里有没有什么小少爷。这半天,那帘子后面连个屁都不放。若真是空的,你又逃了,我找谁去!”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往马车方向看去。就见那马车的锦缎帘子遮的严实,里面还真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
那青衣小厮苦着一张脸,又是焦急,又是气愤,可偏偏拿对方没辙。正犯着愁,忽听吵杂人声中响起一个清脆娇嫩的女娃儿声:“这位哥哥,敢问你和你家主人要去哪家医馆?”
青衣小厮转头,看到说话的不过是个五岁的女娃儿,顿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皱着眉回答:“我们要去安世堂。”
阿婢所站的位置,刚好和那辆马车的帘子相对。此时一阵风起,那锦缎布帘带着穗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