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木瓷盘的世界中,凤晴朗已经陪伴那位叫瑞比特的亡灵巫师经历了多场战役,他们追随一个名为克尔多多的亡灵君主,从上古战场这处禁地出发,突破了人类的圣光防线,深入到人类世界的腹地,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亡灵天灾成为这个时代的黑色洪流。
亡灵天幕就像死神张开了巨手,始终覆盖在他们的头上,让他们可以不分日夜的征战,剥夺去所到之处生灵的灵魂,让他们的躯壳也成为新的战士,继续往前征伐。
凤晴朗有点辨析不清时间,或许是过了十年,也或许是过去了二十年,但他知道,这样的时间流逝,和他本来熟悉的时间,是两种规则概念。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他已经可以洞察出,那条危险的思考线在那里,一旦突破那条线,那种精神世界就要崩溃的情况就会出现,一旦在那条线之后,他尽可以思索着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学习这个世界的武器运用和力量使用。
当然,表明上,他仍只是一头比较聪明的骷髅,那位叫瑞比特亡灵巫师的心爱玩具。
作为瑞比特的亡灵近侍,他看着对方从一个中年人,变为现在的老者,他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一些地方还有了腐烂的迹象
他看着对方从一个普通的亡灵巫师,到后来的战场总指挥,再到第一次下令屠城,并亲自布置亡灵天幕
他看着对方为了争夺一件亡灵圣器,将黑色的刀子狠狠的捅入好朋友塞伦斯的心脏,还是他命令凤晴朗处理后事,埋葬了这个曾一同亲眼目睹自己降生的亡灵巫师
随着规则的渐渐融合,凤晴朗觉得,那条危险的思考线,已经越来越淡,随时都将变为虚无,他明白,到了那时,他将可以肆无忌惮的思考,明白自己是谁,这又是在哪里
一座黑晶石砌成的古老宫殿,规模极为宏大,在它的正殿中,瑞比特看着大门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久久不作一言。
凤晴朗陪着对方凝视,他已经习惯了如此,那是一片很独特的华丽,名为亡灵天幕的苍穹,仿佛总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勾勒着灰色烟云,总能形成一幅幅梦幻的画面,比沙画更抽象,像现在,那里便勾勒出如许多雪花飘舞萦绕的一簇簇珊瑚。
瑞比特忽然站了起来,他已经很衰老了,尤其常年的亡灵气息伴随左右,令他仿佛已经被被抽空了生机,只是一具徒具人形的行尸走肉,他缓缓走向大殿外,大殿两边整齐列队的亡灵侍卫们,立即随着他所到之处,齐整跪倒。
凤晴朗习惯跟在他身后,也随着他往大殿外走去。
大殿外的平台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骨龙,这是瑞比特亲自召唤的亡灵宠物,凤晴朗依稀记得,当时瑞比特还因此心情大好了几天,但现在,瑞比特只是很不耐烦的面对骨龙探向自己的脑袋,挥了挥袖子,那条骨龙便席卷飞起,卷起一阵沙尘,飞到大殿顶端盘踞,恢复死气沉沉的盘踞状态。
瑞比特来到平台尽头的围栏边上,看着亡灵天幕下的苍茫大地,那片黑土地上,是一条条于涸的溪道,宛如他自己额上的皱纹,记录着岁月的沧桑,那一处处破落的人类贵族庄园遗址,完全失去了曾经的繁荣与色彩,只能无声抗议,述说着昔日的辉煌。
瑞比特缓缓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我必须做出抉择”
凤晴朗默默的聆听着,这些年来,他早已经习惯如此,他就是瑞比特唯一的倾诉对象,他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甚至还偷偷暗自说过话,以判别自己是否能发出准确的音标,但在瑞比特面前,他必须闭嘴,他不想让自己从一件心爱的玩具,变成一具心爱的试验品。
瑞比特当然不会指望身边这头骷髅会和自己说什么,他继续道:“我可以选择成巫妖,那我的生命将悠长许多,但这是一个充满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