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那托是在成为“平克·弗朗西斯”第五天的时候,发现白鸦的。当时他正在喜滋滋地把最后一块鱿鱼卷从竹签上撕下来。虽然理论上,米那托做这种事情也无损光明神的荣光,但是身边的人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光明神从壁画上跳下来骂粗口。
因此,米那托也不得不活得像是一个清教徒一样。虽然他本人对生活水平并无多少要求,但好奇心是可以害死猫的。
其实这一家的也不错。
米那托惆怅地用竹签剃了剃牙齿缝。虽然在这个全民准备打仗的紧要关头,作为名义上的最高领军人物,他现在未免有点清闲过头了。但自从米那托得知平克是魔王之后,他的精神就再也绷不起来了。
一下子多了太多的可选约会地点。对生活要求不高的米那托一下子陷入了选择恐慌症了。米那托拖着下巴,在繁闹的市区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虽然最近这段日子,活得又自在又逍遥,但从一个极端跨向另一个极端的情况,还是让米那托陷入了空虚中。
要早点适应才好。
米那托认认真真地想,等一切结束,这样清闲的日子看不见尽头,总不能老这么觉得寂寞空虚冷。
“老板,结账。”米那托从袖口摸出几个铜板,心底盘算着什么时候进宫去看平克一趟,但如何避免和对方亲亲抱抱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虽然理智上知道对方是谁,但感情上却暂时不是这么轻易能跨越的。
好像有谁在注视着自己。
一种莫名的预感浮现在心头,米那托想也不想,手指一转一弹,放在桌子上的竹签就朝角落的阴影激射而去。
“嚓。”一道人影从阴影里滚出来。雪白的头发,苍白的脸,米那托这才想起,这是平克那个不听话的部下,叫做白鸦虽然这只是平克给他取的外号,真名不明。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米那托陡然后悔起来,刚才他下手有点狠了,直奔对方喉咙而去,这么近的距离,大部分人都反应不过来的。
出乎米那托的预料,白鸦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再度站了起来。他的出现闹出了一片喧哗,但人群看到他似乎完好无损,甚至还有闲情向大家致敬,也就慢慢散去了。
白鸦慢吞吞地走过来,他的手上捏着那根竹签,表情露出了几分玩味:“真没想到,魔王陛下的暗器功夫也不错。”
米那托挑了挑眉,没有应答。殊不知他心中的吃惊更甚,按照米那托的估计,刚才那一下,是绝无可能失手的。
白鸦没在意米那托的沉默,自顾自地感慨:“如果我不是亡灵的话,大概这一招已经要了我的命了吧。”他随时把竹签扔回桌面,微微斜倾的姿态使得他的脖子一览无余,米那托很清楚的看到上面那个穿透喉咙的小伤口,没有流血,颜色呈现暗红色。
米那托这才明了,其实他并未失手,只是对于亡灵而言,脖子并非要害,藏在颅骨里面的灵魂之火才是。
“你这是在警告我吗?魔王陛下。”
最后那个称呼,白鸦用充满嘲弄的语气说。
米那托没做声,他自然不会坦白,他和平克不一样,他早就在极端的环境中,训练出非同一般的敏锐了。他只是盯着白鸦若有所思,看得白鸦毛骨悚然地倒退半步。
米那托开口问:“帮我做一件事c”
“你不要想着我会出卖自己的尊严。”白鸦义正词严地拒绝道。
米那托一愣,这家伙想歪到哪里去了,再说了,这厮还没他自己好看呢——这个自恋的想法让米那托微微有点脸红,但他随即严厉地批评了白鸦:“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白鸦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道:“魔王陛下的履历,家族里很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陛下,您能找出您自己的底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