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几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许久,先前问话那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毛笔道,“是七公主吧?”
来人正是七公主弯弯。
她并不急着答应,而是环视观察了一下佛堂,然后吩咐人将薛望夜抬进来放好。薛望夜被喂了不少灵丹妙药,本身体质又好,此时脸色已然不错。他进来后仍是趴着,抬头才看到这是个佛堂。
嫣然斋的小佛堂里干净简洁,除了一尊半人高的佛像,就只有案桌和长明灯。长明灯前跪着一个女人,长发素衣,正是然贵妃。
“贵妃娘娘难道不想知道,本宫为何前来吗?”
然贵妃不知何时又开始抄经书,笔尖触在宣纸上沙沙作响,“七公主想来,自然可以随时来。”
弯弯见然贵妃坦然自若,连看都不回头看一眼,佩服道,“贵妃娘娘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连杀好几位妃子。若非本宫命大,也早就被你那轻轻一推,推入黄泉地府了。”
“哦,是嘛?”然贵妃手中毛笔不停,轻轻巧巧道,“你们应该没看到我的脸,怎就知道我是凶手?”
弯弯没料到她如此爽快地承认了,与薛望夜对视一眼,才道,“贵妃娘娘的确谋划周密,却不知百密也有一疏。”
“愿闻其详。”
“不知道贵妃娘娘还记不记得,那日大雄宝殿听经出来,本宫的贴身宫女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弯弯见然贵妃背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继而道,“那夜妖风四起,但再大的风雨也不可能将娘娘淋成这样吧?本宫清楚地记得,那夜冬青一撞,娘娘腰以下全部湿透。而一旁的齐妃和玉贵人也湿了不少,但最多也只到裙摆。也就是说,贵妃娘娘衣裙湿成这样,是另有原因。也许,是你搬运或者隐藏兰嫔尸体的时候,才弄湿的?”
说了一大堆,然贵妃却不置可否,好似完全沉浸在经书当中不可自拔。直到弯弯皱着眉头停下来,才轻声说道,“七公主殿下果然体察入微,只丁点破绽,都被你扯了出来。”
“据本宫所知。兰嫔出身一般,天性却争强好斗。她在宫中几乎没什么盟友,与齐妃更是见一次吵一次,可偏偏每个月都会来给你送经书。一个从来不信神佛的番邦女子,愿意为你花心思找经书,想必你们关系很好。这也是为何,你没将她尸体丢下悬崖的原因。你信佛,所以担心她的尸体暴尸荒野,进了野兽的肚子,会死无全尸。”弯弯说到此处,疑惑道,“本宫只是好奇,越美人和贤妃的死都被做成了完美的自杀,你自己身上片叶不沾。为何在杀兰嫔的时候”
“磨了好些时日,这一卷经书,总算是抄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然贵妃终于停下手中毛笔,自言自语了一番才叹息着回答她,“你也说了,百密一疏。我对护国寺再熟悉不过,却没想到你们会找到后山去。那里是寺中禁地,禁卫军并没有过去搜寻。更何况,若不是宋御和你,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发了疯自己逃走的。既然是逃走,当然是往山下找,谁又会去找后山思过崖呢?”
你来我往之间,弯弯已经将整个案件理顺,心中既无遗憾,便问了自己最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杀她们?”
“我以为,你会先问德妃娘娘的事情。”
“母妃所中之毒,只要贵妃娘娘你在,我就无需担忧。”
“哦?那如果我说,德妃所中之毒与我无关,你信不信?”
弯弯终于没法镇定,沉声道,“贵妃娘娘觉得我会不会信?”
然贵妃站起身,莫名笑了一声,缓缓道,“你应该不会信。”
说着,她回过身,露出了那张沉静秀气的脸。而就在她露脸的那一刹那,一直闷不做声的薛望夜突然“啊”了一声,“你,嫣儿?!”
然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