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靠近城门的驿站门口,两人终于站定了脚步。之前跑的太急,此刻二人都只能扶着墙喘粗气。缓了好一会儿,云轻歌才开口道:“你打算去哪儿?可有什么去处?”
女子听了她的问话,收回了手,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奴婢珊瑚谢娘子救命之恩,愿从此跟随娘子做个服侍的人。”
云轻歌被她的扑通一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伸手想扶她,手伸了一半,却又犹豫着收了回来。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先前不过明显看出那家人是栽赃陷害才出手相救,可这珊瑚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她却完全不知。若是脾性不合或者心术不正,留下来岂不是徒增事端。想到这,云轻歌再次伸出手,将珊瑚略扶了一把,“你且起来说话。”
珊瑚是个极其细心的人,她看出了云轻歌脸上的犹豫,并未就着她的手站起,反而咚的磕了一个头,郑重的说道,“我知娘子并不想多添个累赘。只老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的身契在娘子手里,娘子若是日后觉得不可意,便是将我卖了,也无二话。只希望娘子能给珊瑚个机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云轻歌看着珊瑚,珊瑚此刻的样子极为狼狈,鬓发早已在之前的挣扎和跑动中散乱了,额上都是密密的汗水,此外身上还有伤,裙子上,衣摆处沾了不少斑斑驳驳的血渍。云轻歌自己是挨过板子的人,知道这有多疼,可珊瑚她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哼的跟着她跑了这么长的路,一句抱怨都没有。可见这是个心性极为坚毅的女子。
虽然此刻她面色惨白,形容狼狈,但仍旧能看出她其实生得极艳,斜飞的丹凤眼,挺直秀丽的鼻梁,樱桃小口,即使抿着嘴,也像是在笑。如果说云轻歌的美是清灵的白荷,那珊瑚的美就像是艳丽的芍药,一样夺人眼目。
想来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那杜夫人嫉恨吧。
云轻歌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了一丝试探,“珊瑚,我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娘子,你若跟着我,只怕后面会过的很辛苦。而且我本身生活也并不是很安全,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娘子,珊瑚不怕辛苦!我自小便被父母卖进了杜府,我爹好赌,赌输了便成天打娘和我出气。原本我家也算是小康之家,却生生被爹给赌了个精光,最后还欠了一屁股债。我娘气的病倒了,却因无钱医治撒手人寰。就这样,爹还是不悔改,别人上门来要债,我爹还不出,最后干脆把我给卖进了杜府抵债。娘子你不知我这些年有多恨,恨自己身为女子,若是个男子,当初无论如何也带了娘离开家,不再被我那混账爹欺负。可今日看见娘子那么自信的站出来救我于水火之中,不知心里有多么崇拜和羡慕娘子。原来身为女子也可以这样洒脱,这样!”珊瑚捏紧了拳头,眼中有灼灼的光在跳动,胸膛也因为激动而急促的起伏着,“若是我能早些认识娘子,也许也可以早些生出勇气来!娘子,请让我跟着你吧!辛苦算什么,我不怕。危险算什么,若有刀子来,我帮娘子挡!反正我这命本来就是娘子你的!”
“好。既然你这么坚决,我若不收下你,倒是我小气了。”云轻歌眼中划过一丝欣赏和感动,珊瑚的话与她的内心有那么一部分重叠了起来,她也想看看,身为女子的自己,在这大吴朝能走多远,能做出怎样的事情。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有了珊瑚这个伴,至少平日里说话也要多热闹两分呢。
珊瑚听见云轻歌的话,面色一松,高兴的又要磕头,被云轻歌连忙拦了下来,“既跟了我,第一条这没事下跪磕头的习惯就得改改了。”
“这”珊瑚有些迟疑,可看见云轻歌坚持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奴婢省的。”
云轻歌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嗯——嗯!第二条,不许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你可以自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