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乱说,这是这是不行的!”
“可是夫君”胡儿坐下轻声道,“除了锈祖与卫留贤有私,还真没有其他原因比这说得通了。”
赫别枝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急道:“你怎么敢说?”
胡儿扯下他的手:“夫君,你太瞻前顾后了,这种话不需要证据,放出点风声,让人去捕风捉影就行了,尤其是在这个风尖浪口,很容易叫人信的。”
“这是在毁锈师姐的清誉!”
“她需要清誉么?”胡儿道,“好好的八荒家主不做,跑去四野门学了一身饲儿杀人的脏本事,还在堂效过力,与自己的师父也是不清不白,这样一个人,对身誉在乎过么?”
“——还有,”胡儿紧接道,“她不是你师姐,她从来就不归属于玉墟宗。你没有锈祖那样的命,她是可以罔顾首徒这个称号地位,有八荒殿做后盾,她不稀罕,但大师兄你行么?你后面有五个师弟,都是师父的亲儿子,谁知道百年之后坤巽宫宫主的位置是传给谁的?你又有什么底气跟他们争?”
胡儿双手扳过赫别枝的脸,让他瞳仁中映出自己的影子,低声道:“别枝你也要为我们的将来想一想。”
赫别枝说:“是我把他们带大的”
他喃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几近茫然的。
在胡儿连珠带炮的轰炸里,赫别枝一时恍惚,不知道究竟想表达什么,他只记得五只白毛团子叽叽喳喳蹲在他尾巴上吵嘴,想象不出他们怀揣恶意的模样。
正如新婚当夜,他掀起胡儿的盖头,红烛映粉面,静好如红莲。
胡儿仍然目不转睛盯着他,似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赫别枝望进她充满期冀的眼里,依旧实话实说:“我不想当宗主,我迄今做的事,都是本分。”
他有些疲惫地转了一下视线,不想看到面前骤然黯淡的目光,继而耷拉下眼,轻轻说:“我还是喜欢小的时候,以前我照吩咐做事,无人说我不是,如今我只做本分内的事,也变成错的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众妖权欲疯长,丢弃木剑,拔刀见血。
三位宫主的暂歇战火并不能做到真正的鸣金收兵,离兑宫死保卫留贤的消息一出,坎艮宫激愤异常,半夜灯火通明,集结了一帮弟子强登日暮峰,领头的一个赫然是坎艮宫三弟子永笃。
师父c师姐师兄的相继离去,坎艮宫的重担旁落,砸到了这只还未真正成长的小虾,永笃被身后弟子簇拥推上朝日暮峰的长阶,喊声震耳,他心里奇怪地没有一丝愤慨悲怒,茫然地被推推走走,不知道该思考什么。
峰顶除了等候判决的卫留贤,只剩法锈一人。赫别枝走后不久,就有弟子传话说拆月求见,法锈看了玄吟雾一眼,轻声道:“你去见吧,我走不开。”
因为仍有锈祖坐镇,坎艮宫强攻日暮峰,守岗的弟子也不是太慌张,一边阻拦一边让小妖去坤巽宫叫管事的大妖来,赫别枝刚睡下不久,就被吵醒,匆忙披衣赶往日暮峰。
他前脚走了不到一刻,居室又点起烛火,胡儿掀开了被褥,梳发起身。
离日暮峰半里的石亭里,拆月事无巨细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讲给玄吟雾听,絮絮叨叨小半柱香,玄吟雾听完,一时没明白他向着哪边。听老山羊的话风,对永婵又悔又痛,对卫留贤欲语泪先流不过总算证实了一点,卫留贤确是杀了永婵,这点没跑。
玄吟雾拍了拍老友的肩:“不赖你,你回梅吐山涧吧,卫留贤如何,还要再看看。”
拆月踌躇半天,才小声问:“法锈的意思是要保卫三?”
玄吟雾嗯了一声。
拆月欲言又止,几次才重新把话说出声:“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啊?”
玄吟雾道:“回去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