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深切反省。」
直澄所说的每一个人,对砚台精来说,都充满了魅力,但是对直澄的搭话,他还是没任何回应。这时候他仍在心中发誓,绝不能现出原形。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誓言竟然会那么快就被打破。就在遇见直澄的短短两个月后。
这天,直澄一如平时,来到砚台精所在的六花之间。
(咦?)
如果是平时,直澄一来便会叫他一声「砚台精」,但这天他始终一句话也没说。砚台精感到纳闷,微微睁眼偷瞄,这时,他发现平时总是在书桌上托腮凝望的直澄,竟然不见踪影。砚台精再次闭上眼。感觉得到直澄的气息。他竖耳细听,传来一阵像是直澄的呼吸声。
「呼……呼……呼……」
虽然气息微弱,但显得很急促。砚台精有不祥的预感,他略微起身,往桌下观望。直澄果然就在桌下,他像在磕头似的,俯卧在地。砚台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是要出声叫唤,还是爬下去查看他的情况,或是就此放任不管呢?这样未免太狠心了。如果一直没人发现,情况一直恶化下去,或许会有xìng命之危。可是这对砚台精来说,是一样的情形。他出面救直澄,就如同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分。就在砚台精犹豫不决时,直澄的呼吸声变得愈来愈急促。
第一次见到直澄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砚台精坐起上半身,心中忐忑不安。只要他往后躺下,阖上眼睛,就不会再看到直澄痛苦的表情。只要伸手捂住耳朵,就听不到那微弱的呼吸声尽管心里明白,但他就是办不到。
最后,砚台精伸出手,抓着书桌边缘跳下榻榻米,来到直澄脸旁。以他小小的手掌一再拍打直澄的脸,但没有丝毫回应。拍打脖子和肩膀,直澄也只是紧闭双眼,痛苦地喘息。望着直澄的脸,砚台精难过得想哭。
(这孩子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会受这种苦?)
直澄虽然会溜出寝室,却不曾从自己的修链中逃脱。非但如此,他连卧病在床时,也都认真苦读,此事城内的人全都知道。
「他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四小时)。就算阖眼,也在背诵庄子,只要看家臣面有愁容,便会主动找对方详谈。」
像他这样,什么时候会把时间用在自己身上呢之前织卫曾这样向速水说过。砚台精对直澄深感同情。所以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喂,直澄。你不要紧吧?哪里痛吗?肚子?还是胸口?」
砚台精摇晃着直澄肩头,一再叫唤。起初直澄完全没回应,但砚台精拼命和他说话,他突然传来「呵呵」的笑声。
「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我赢了直澄睁开眼,仔细端详长出手脚的砚台精,笑着说道。砚台精先是一怔,接着猛然把手从直澄肩上缩回,顺着书桌的桌脚往上爬,想回到原来的场所。
「等一下,再多说一些嘛……你好不容易才开口呢。」
「放开我!」
直澄坐起身,抓住砚台精的身体,砚台精挥舞着手脚,极力抵抗。直澄见他怒气腾腾,只好松手,砚台精回到原本的位置,收回手脚。过了一会儿……
「……你看我慌乱地现出原形,想嘲笑我对吧?刚才你说『我赢了』,不过,只要是少主出马,应该每件事都能赢吧。」
听砚台精这么说,头靠在书桌上的直澄微微一笑。砚台精觉得自己被耍了,心想「我再也不讲话了」,就此保持沉默。直澄也不说话,就只是一直把头靠在书桌上。
不过,一个小时后,砚台精再也受不了。因为直澄的发髻一直碰触他砚台的侧面,令他搔痒难耐。他微微睁眼窥望直澄,发现他满脸通红。
(这次改装病,闭气是吗?真是学不乖。)
他想给直澄一点颜色瞧瞧,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