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京城还带着点未曾散去的冬日冷意,徐州这边却已是春意融融。
午睡过后卫嫤换上了略微薄点的春衫,粉嫩的桃花色衬得她有孕后丰腴三分的脸愈发红润。尤其当她笑起来时,明亮的双眸更给人春花绽放般的惊艳,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也愈发让人想要亲近。
身为别院管事之女,杏雨自幼娇生惯养,性子上有些天真烂漫。这会见夫人果然如丫鬟婆子们所说那般温和,她更多了三分亲近之心。
心思被识破,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顺水推舟地往前走了一步,面带笑容,道:“我爹常说我脸上藏不住事,果然还是被夫人看出来了。夫人,院子里都在传您是个仁慈的主子,您就帮云锦救救她妹妹吧。”
卫嫤皱眉:“听你这意思,我不帮忙就是不仁慈了。”
她什么时候这样说过,回忆着刚才那番话,情急之下她态度的确有些不恭敬。想到这杏雨忙捂下嘴,不住地摇头:“我我没那意思。打小爹娘就跟我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主子赏的。这次的事夫人肯管那对我们来说是大恩大德,不管的话”
“夫人凭什么要管你们的事”
熟悉的严厉声音传来,话说到一半的杏雨噎住了。扭头看了眼,后面过来的果然是她爹娘。
别院管事和管事娘子快步走进来,走到杏雨身边时两人齐齐跪下,对着卫嫤满脸愧疚:“都是小人夫妇教女无方,夫人好心赏她添妆,没想到她非但没有丝毫感激之心,反而借感谢之名来打扰夫人休息。”
在杏雨说出第一句话时,卫嫤的确条件反射性的厌恶。这种“您如此仁慈善良厉害伟大,就该帮我们做这做那”的句式,真是无数白莲花不要脸时的万能金句。
有本事的人活该欠你们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世人只看到有些人表面风光,却不知道在他们耽于享受时,那些勤奋之人是怎样夜以继日,忍受着孤独和痛苦暗中积蓄能量。
他们看不见这些,只知道在出事后一味同情弱者。你已经拥有这么多了,就算让着某某点又怎样?
可杏雨后面那串解释,却让她心绪平静下来。相由心生,这个看起来便让人放松的圆脸姑娘,性子跟气质完全匹配。她很明白今日要求的事,她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没有像常人那样,觉得她有能力,就必须得“善良的”帮助每一个需要的人。如果不帮,那就是比始作俑者还要招人恨的恶毒。
这番话让她很舒服,所以面对请罪的管事夫妇,她丝毫没追究。
“令嫒一片赤子之心,虽然鲁莽了点,但也是急他人之所急,你们俩也不必太过苛责。”
管事长舒一口气,对着卫嫤千恩万谢,态度比刚才接猫眼石耳坠子时又诚恳了几分:“多谢夫人宽容体恤,不过我们做下人的就该有下人的本分,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不想着这点,反过来还要因为自己的事给主子添麻烦,这实在是不应该。”
原来这就是杏雨刚才说的“爹娘自幼教导”,有管事这样的爹,难怪养出来的姑娘这般讨人喜欢。虽然论容貌身段杏雨都不是最出挑的,但让人打眼一看就觉得顺眼。
彻底弄明白后,卫嫤放下最后一丝戒心,笑道:“管事不必如此严肃,侯夫人在京中说过,班家外地庄子上都是些积年老仆,多年兢兢业业为家族效力,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也不用分那么清楚,有些举手之劳的事能帮就帮。”
边说着她便佩服班家手段,如此远的庄子上一个管事都能有如此见解,有底蕴的人家跟暴发户的差别就在这。即便年下来,诗书礼仪早已浸淫到家族中的每一处,不仅主人家一个个见识不俗,就连下人也格外知礼明义。
在她佩服班家的同时,殊不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