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不知何时已被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团团包围,说话的花子衣衫整洁,显然是领头之人。
晏衡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这领之人虽弯腰驼背,但伸手讨要钱物时却是握拳上前一副对敌之态,而不是瓦着手心斜伸,还有许多小细节都与军中训练相吻合,甚至连他衣袍下的鞋子都是军中所发布鞋,这绝不是个纯粹的花子。
大越有抢亲习俗,于迎亲时婆家故意难为下相似,都是为显女儿家尊贵,官府并不会多加干涉。只不过一般人家都是派家丁伪装下做个样子,但眼前这伙人明显不是卫家派来。
想到这晏衡神色冷起来:“不过是几个喜钱,图喜庆发了也无妨。有德兄,还得劳烦你辛苦一二。诸位排好队,我留人于此给你们挨个发。若要哄抢,前面月老庙有不少官兵,乱起来你们一个钱都落不着,还要吃几天牢饭。”
叫花子也不想被抓,京城富庶,逢年过节还有大户人家施粥,乞讨的日子并不差。不说一旦被抓就会被扔出京城,即便有幸进大牢,里面发馊的汤水也不如在外面乞讨所得美味。听新郎官这么说,反正有钱发,多数人自觉贴墙根站成一排,满怀希望地看向丁有德。
见晏衡三言两语化解危机,领头之人心下恼恨,朗声道:“兄弟们,谁知他是不是骗咱们,等队伍过去了,他反悔不给钱,咱们也没办法。”
晏衡目光冰冷,这么多花子,这么多人挨个发完耽误了吉时不说。前面就是月老庙,若是让那边求姻缘的听到动静,涌过来抢钱,到时还不知怎样混乱。混乱中万一有人伤到阿嫤想到这种可能,他心下冷然。抽出长刀他策马向前,居高临下刀尖指着领头之人。
“我并不欠你们什么,给喜钱是为了图吉利,可不是上赶着为找晦气。你在此恶意挑唆,究竟是何意?我看同样是花子,你们几人衣冠整洁比其余花子好很多。口口声声喊着兄弟,有闲钱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这会又拿一帮苦命人当枪使?”
离得近的花子反应过来:“我在京城乞讨这些年,好像从没见过他,你们有谁见过他?”
旁边花子皆摇头:“他是前几天来的,说京城里过几日有富户嫁女儿。”
另一花子补充道:“我也是听他说,那富户是个绝户人家,有钱没地位出事也不敢声张。”
眼见形势不对,领头之人朝花子指出的几位新人使个眼色,自己则诱惑到:“难道你们不想要钱,买香喷喷的大包子,穿干净新衣裳?月老庙有官兵又如何,等官兵赶过来咱们早就拿完钱跑了,咱们这么多人他追哪个。再说这种小门小户能凑这么多嫁妆,钱还指不定怎么来的,敢不敢报官都两说。兄弟们,上。”
“新娘子身上首饰肯定值钱,听说她连镇北侯世子都能狐媚住,咱们要能摸一把这辈子也值了,指不定还能亲亲小嘴。”
散布在花子中,衣冠整洁的几人猥琐地说着,边往花轿旁冲。花子们被说的心动了,见有人往嫁妆队伍里冲,他们做势一窝蜂冲去。更有几个人色一心大起,冲向花轿。
见形势不妙,晏衡调转马头拦在轿前。横刀立马,刀锋一闪,带头冲过来的两人衣衫破碎,捂着双腿倒地不起。
“阿嫤莫慌,有我在。”
卫嫤一直注意着外面动静,知道这伙人不是善茬,她拔下支簪子握在手里。听外面有人冲过来,她刚想掀开轿帘打人一个出其不意,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我学过拳,没事。”
将簪子插回去,卫嫤挥挥拳头。即便四周气氛紧张,看见这样的她,晏衡那点心烦意乱全都没了。想到阿嫤别样的拳法,她的确有自保之力,不过他还是希望她永远都不需要自保。看向远处火光,遇到阿嫤后,他越发希望自己有强大的实力,可以把她宠得比吴氏还要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