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独留他与荣华皇姐二人,苦苦于帝都支撑。
一个是少年得意的皇子将军,一个是手握重兵的世袭亲王,相似的身份,相近的年龄,以沙场为棋局,两人拉开了一场殊死较量。
这场战争,历时三个月,死亡人数到达十万以上,最后因秦国皇帝驾崩,新帝继位而终止。明王匆匆撤军,哥哥夺回边疆三镇。
回程时,黄河决堤。刚下了战场的儿郎们,又转过身,扑向无情的洪水。
一个月后,哥哥带着仅剩的二千人返回帝都,他才哥哥的口中知道,黄河上的堤坝,是有人故意挖坏的。那场洪水,死了六万的士兵,三十万的无辜百姓。
返回帝都后,哥哥在他和荣华皇姐,以及尹默的帮助下,以雷霆之势,清君侧,终于赶在皇伯父驾崩之前,确立皇位继承人的身份。
哥哥登上了帝位,下旨斩杀包括宗室亲王在内的一百三十二人,其中亲王三位c国公五位c侯爵八位c伯爵子爵共二十三位,剩下都是朝廷命官,最高的正一品,最低的正六品。
血腥的手段,引得天下震惊。
哥哥说,不这样做,他对不起那些死在洪水里的将士,对不起那些死在洪水里的百姓,也对不起他自己的良心。
那一年,他十三岁,别人开始叫他长平王殿下。哥哥终于不再是哥哥,而是皇兄,齐国的九五之尊。同年,齐国各方诸侯揭竿而起,替天行道,讨伐暴君,齐国境内,彻底大乱。耗时三年,饿殍满地,尸骨如山的内战,由此开始。
崇华元年,皇兄御驾亲征,责令荣华长公主和长平王监国,尹默总领文武群臣。
崇华二年,皇兄与司徒家大小姐定亲,以此获得山西太原慕容家和司徒家的鼎力支持。
皇室内斗,天下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崇华三年,新登基的秦帝秣马厉兵,召集八十万兵马,挥师北疆。
刚刚打完内战的齐国,人乏马困,粮草短缺,自然无法抵挡早有预谋的秦军。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军气势汹汹,势如破竹,一路北上,一直打到帝都城下。
他记得,那天天色阴沉,自初识的七年以来好得如同一个人的皇兄和尹默大吵了一架。他还记得他跟荣华皇姐前去皇兄寝宫劝架时,他看见皇兄将身上那把长年佩戴,斩杀过上前人的宝剑,架在尹默脖子上。
当时,他和荣华皇姐吓了一跳,这么多年来,皇兄待尹默如珠如宝,哪怕是当年被叛军困在幽都,生死危难之际,也不忘想方设法,派暗卫护送尹默先走。
即使是皇兄和司徒家的小姐定亲,两人也不曾争吵。现在兵临城下之际,怎么吵了起来?
皇兄赤红着眼,拿着宝剑的双手微微发抖,锋利剑刃,将尹默雪白的脖颈划破,鲜血渗出,顺着剑刃滴落在光亮可鉴的青石板上,凄迷到哀婉。
他从未见过皇兄那副表情,纵使父母早丧c边疆动荡c先帝驾崩c齐国内乱,皇兄也为此如此过。后来他暗暗地想,大约情之一字,便是如此吧,可以生,可以死,却不能容忍一丁点的背叛。
皇兄那一剑终究还是没有刺下去,尹默的脖子被刺伤时,皇兄便下不去手了。他将染了血的宝剑扔下,大步离开了寝殿。
当夜,尹默被皇兄送出了帝都。次日,尹默出现在城外的秦军大营里。
其实当日他们争论的一些细节,他都不大记得清楚了,唯有皇兄惨烈的笑,和一句悲凉到极点的话,牢牢地印在脑中。
他记得,那句话是‘难怪你劝我与司徒小姐定亲。’
直到很久之后,他和他生命中最恨,也最怜惜,更最了解的人纠缠了半生,于一个明月高悬的雪夜里相逢,才明白皇兄当时的痛苦。
那是最难堪的爱,也是最悲哀的恨。深爱之人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