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蓝没有说话,眼睛悠悠的穿透浓重的夜色投在了那扇孤单冷清的窗户上,半响,道:“是,枫哥哥,你说的对,我一直知道的,我很傻,傻到无可救药。所以,我以为只要忍着,也许他就不会那么讨厌我,我以为只要听话,也许他就不会伤害我,我以为只要求饶,也许他就会放过我,我以为只要离开他,我就会过得很好。可是,你知道吗?枫哥哥,我,我过得不好,很不好,我不快乐,我不高兴,我不幸福,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每一秒。这几年,每一秒对我而言,漫长如一个人生,从开始到结束,心痛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脆弱的,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流眼泪,就算痛得不能呼吸,我依然快乐的微笑,无论是因为对你的承诺,还是我单纯的想要快乐,其实”
何蔚蓝顿了顿,唇角浮现一丝微笑:“我很难过,很痛苦。”
杜宴枫回头望着他,黯沉的眸底尽是心疼无奈。
“蓝蓝!”
何蔚蓝笑笑,转过头,眼眸因泪水而愈加清亮,昏黄中流动着秋水般的哀愁。
“也许是我太想要快乐了,有时候对着镜子笑给自己看,轻轻的一勾,却如撕扯着心一般,
笑没成型,痛却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
“不要说了!”
杜宴枫怒声打断,骨节分明的指关节泛着白色,阴沉的脸愈显烦躁。
何蔚蓝沉默的注视着远方,唇角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好久,一行清泪滑下。
“枫哥哥,我太痛了,痛到无法忘怀,所以,就再我一次好不好,让我回去!”
一双手猛的扳回她的双肩,哀伤的泪眼对上他喷火的怒眼。
“回去?回哪里去?回去做什么?蓝蓝,你到底在幻想些什么,又期待些什么?难道心口血
淋淋的伤还不足以让你看清事实嘛?难道深入骨髓的痛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
何蔚蓝静静的看着她,不悲不哀,只看得杜宴枫的怒火慢慢平复下去,放开手,仰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沉声道:
“蓝蓝,你只是时间太短,不是忘不掉他!”
何蔚蓝微微一笑,望着夜色里微亮的窗户,轻纱笼罩般的泪眼里,渐起一波轻漾的涟漪。
“我曾经问过哥哥,我对他而言算什么,他说,你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他说着句话时,眼里寒潭般冰凉的温度。他强占我,逼迫我,伤害我,却原来我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那一刻,就在他决然转身的那一刻,我是恨的,恨他的无情,恨他的冷酷,也是在那一刻,我彻底体会到了心痛到无法感知的麻痹,全世界都似乎在我眼前轰然崩塌,我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隐忍,在他轻忽冷淡的语气里,显得那么的可笑和愚昧。”
何蔚蓝陷入了回忆,蒙亮的眼悠远的注视着前方,似是那里就是她世界的尽头。
“枫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是不想忘记,我是真的无法忘记。他如强盗一般的骤然闯入我的世界,在我还来不及眨眼,一切已经沧海桑田。而他,在挥刀杀伐殆尽后,甚至不屑回头看一眼流了一地的鲜血,就绝然离开。这样一个男人,确实是可恨的,是不应该被原谅的,可是,如果恨他能让伤口愈合,也许我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杜宴枫目光幽暗的盯着远方,呼吸吐纳之间,带动着车厢里静止的空气缓慢流动,微微起伏的胸膛昭显着他此刻情绪的不稳。
何蔚蓝右手轻攥着,手心里的汗液已将照片沁得湿濡粘滑,紧贴着手心。
“枫哥哥,我真的试过了所有的方法,可是,我依然忘不掉,那些事,那些痛,甚至那个
人,就像是禁锢在我脑海里的魔咒,怎么也去除不了。每时每刻,只要我的大脑运作,我就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