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加快了整理妆容的速度。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两人皆是收拾妥当,一同去向宁安太妃请安。老人家留他们夫妇用了早膳,又拉着他们稍稍说了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接受他们的道别。
是了,正所谓“过犹不及”——留得时间太长,对这两个孩子来说并非好事。
不过让宁安太妃感到欣慰的是,慕朝栖在她宫里住了一夜后,似乎不像昨日初见时那般拘束了,甚至还会说两句好听但并不虚伪的话来逗她开心——能和老七家的丫头亲近,她固然是高兴的。
只是老人并不知晓,慕朝栖之所以同自己渐渐熟络起来,除却她的确认为自己是值得尊敬的,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碍于天生体弱c长期抱病,郁无庄不可能经常陪她入宫。
然而,若是她能够得到宁安太妃的喜爱,那么隔一段时日就进宫来给太妃请安,便也顺理成章了。
对于自个儿抱有这样不单纯的动机,慕朝栖委实有些抱歉。
可是,她别无他选。
暗自叹息着,女子虚扶着夫婿郁无庄,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慈心宫。
“太妃人很和气吧?”行走在出宫的道路上,郁无庄冷不丁问她。
“是。”慕朝栖略作颔首,诚心诚意地表示肯定,“是位很慈祥的长辈。”语毕,她抱着心下油然而生的疑问,侧过脑袋,注目于面色如常的男子。
“你有话想说。”郁无庄就像是有所预见一般,不用看她,就猜到了她此刻欲言又止的神情。
“是”慕朝栖垂了垂眼帘,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太妃娘娘对你似乎不是普通的关心。”
这一问题,早在昨日就已萌生,只是,她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直接向他询问。
现在,既然他看上去业已心里有数,她便开门见山地问了吧。
“你认为,她是皇兄的生母,所以没道理善待我。”郁无庄笃定地侧首而视,语气平静地道出了女子心中所想。
慕朝栖垂眸不语,算是默认。
“不一样。”确认了对方的想法,郁无庄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她和皇兄,是不一样的。”
“朝栖斗胆一问”女子抬眼凝眸于男子的侧脸,打算进一步确定自己的猜度是否属实,“是以,娘娘才至今仍只是一位太妃吗?”
郁无庄闻言再度注目于女子,映入眼帘的是她一贯清澈的双眸。
他在干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信她了么。
因自身昙花一现的犹疑而扬唇莞尔,郁无庄笃定颔首。
果然,宁安太妃是不满郁无嗔残暴不仁的行径,才拒绝接受皇太后的封号。
如此说来,她应该会帮着郁无庄这个硕果仅存的王爷?又或许,郁无庄之所以能存活至今,除了源于他不构成任何威胁之外,还包含着宁安太妃的功劳?
“太妃是个很好的人。”慕朝栖正暗自思考着,一旁的郁无庄意外地打开了话匣子,“我十三岁那年,病情重笃,药石罔效,在别人都束手无策乃至冷眼旁观的时候,是太妃拿了这天底下绝无仅有的紫血灵芝,救了我的命。”
慕朝栖一言不发地听着,听他用温润如水的嗓音叙述着一段令人伤感的往事,情不自禁地锁起了一双细眉。
她听说,郁无庄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先帝对他这个儿子又不怎么看重。
毫无疑问,他无依无靠,加诸体弱多病,儿时定是过得非常艰难的。
想到这里,慕朝栖的心里又不禁生出了更多的同情与怜惜。
“小时候在宫里孤苦无依之时,也是她一直在想法子照应我。”
“她对别的皇子,也是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