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言慷慨激昂地说道:“同志们,这个印刷厂的意义重大,关系到我们全县的形势是否稳定,关系我县的工作是否顺利,这是必须搞好的。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志能够将这件事看成是自己的事情,能够鼓动自己的家属、朋友来这里工作。如果有的话,请各位到组织部长那里报名,我以县委书记的名义保证,这些来的同志能够保留国家干部的身份。如果将来想调离,只要工作满五年就可以调到其他单位。”
“草,这不又是一个陷阱吗?你还将人困在那个破地方五年,到时候一个没有级别的人哪里还能找到更好的位置调离?”大家心里又将郭知言腹诽了很久,“要我的老婆去,除非你拿刀逼我,哼!我可不像跟你比谁高尚。”
自始自终大家都以为郭知言不过是故意将那个破得不能再破的印刷厂看得很神圣,想尽一切办法来抬高它的身价。为了达到安抚右派的目的,不惜牺牲妻子的利益将她从县教委党委委员的位置拖下来塞进印刷厂,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们都没有感觉到郭知言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在设置门槛,设置高高的门槛,不让某些存侥幸心理的投机客有可趁之机,不让个别人脑袋一拍、热血上涌真的将什么人安置进去,一旦这个有后台的家伙进了印刷厂之后以为自己了不起而在印刷厂兴风作浪,导致印刷厂达不到如期效果的话,那就糟糕了。
有关印刷厂的议题得到全票通过,虽然与会人员的心思完全迥异。
此次会议之后,印刷厂如遭受了强烈地震,一下子人心惶惶,普通工人还算安静,反正没地方可去,明知几百号人进来后,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了,但他们只能逆来顺受,也逆来顺受惯了,默默地看着县里派来的工作组进进出出。
那些厂领导和在外面有一些关系的职工可就不同了,他们一个个使出全身解数,找熟人寻朋友,以实现胜利大逃亡,早日逃离这个苦海。
行动最积极的当然是印刷厂的主要领导,本来他们就已经不满意在印刷厂这个穷得没裤子穿、又没有任何权力的单位熬日子,现在有了这么一个上级领导听之任之的好机会跳出这个火坑,他们自然充分利用起来。几乎是倾其所有给领导和熟人们送出重礼后,这些人级基本都达到了目的,从厂级领导到中层干部几乎都跑了。
其中厂党委书记最幸运,他代替了田小燕的位置,坐上了县教委办公室主任的宝座,虽然他因为是新来的,没有一下子入党委中,但副科级级别足以让他大笑三天了。
至于右派的进入,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很难,那些人肯定不会进这个大火坑,但郭知言亲自上门做了几个为首者的工作后,他们慢慢地都改变了心态,开始朝印刷厂集中。其中最吸引他们的是他们的家属也可以进厂,郭知言承诺今后逐步解决他们的城镇户口。
在这个过程中,最困难的是解决这些人的住房问题。郭知言的主要精力也集中在这个方面,他亲自带着印刷厂的新领导到处找地方,找房子,最后在县城旁边的一个公社里找了一个已经停工了的棉纺厂,清理出几间厂房和仓库,这才把这些人住下来。
孩子读书的事什么的,只能等以后再慢慢来。
郭知言亲历亲为的表现让这些右派都很感激,特别是听到很多人冷嘲热讽,对右派的事不屑做,或者说不敢做之后,他们更觉得郭知言行动的可贵。
很多本来对此有怨言的右派此时不但不再埋怨,还处处替郭知言考虑,悄悄地劝他离他们远点,免得将来有政(治)(运)动的时候被他们拖下水。
郭知言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一下,然后继续为印刷厂的事情奔波。
花了半个多月时间,印刷厂才算安顿下来,选出了临时的领导班子:除了厂党委书记是由县里任命的,其他领导都是从原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