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样锦的雪面被。
借着林若言扶她的力,林昭言从容起身,虽说屋子里早已生了火盆,可还是冷得一哆嗦。
林若言可不管这许多,随手替她披了件鹤氅,朝着帘外喊:“巧碧巧碧,快进来,你家小姐醒了!”
方才她在房内大呼小叫,巧碧如何没有听见,她自然也是和林若言一样的心思,希望自家小姐能早些起身,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不过林昭言待人一向和和气气,却对她严厉有加,心里终究是生了几分敬畏,不敢造次。
现在听到林若言喊她,忙名正言顺地招呼早就准备好洗漱用具候在一旁等待的丫鬟进了屋子。
林昭言下了塌,几个丫鬟纷纷凑上来,半蹲着端着铜盆,湿帕子,茶盅,忙活了好一阵子林昭言才梳洗妥当。
没过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小姐,全福人和媒婆来了!”
林昭言心中“咯噔”一跳,方才因林若言那么一闹而驱散的紧张感又一次浮上心头。
不过她强压下不安。对着齐声道着恭喜的二人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并吩咐丫鬟赏了两个大封红。
青丝散落,全福人替她梳头。“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铜镜中的林昭言,比往日更美了几分,明眸皓齿,灿若玫瑰。只是。眼眸深处却不见半分欣喜。
在红烛明明灭灭的光线中,林昭言有片刻恍惚。
终究还是害怕的吧?
今日过后。她就再不只是林昭言,而是别人的妻子了。
萧歧的妻子,她的名字前,会冠以他的姓氏。
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吗?
在现代她已经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多少曾经恩爱的夫妻,到头来反目成仇,可是谁又能说当初他们没有真心相爱过呢?
世事易变,怎知二人能白头偕老?
自己,真的能和萧歧走到最后吗?
天渐渐亮了,第一缕熹微自窗棂照进来。循着那光亮,能看见空气里的粉尘在飞舞。窗外大雪纷飞,银装素裹。隐约间能嗅见寒梅的清香。
林昭言抬起双眸,视线落在窗台那一株桃花上,方才还染满雾霭的眸子立刻清亮起来。
这株桃花是萧歧亲手所折。又是亲手替她chā在这羊脂玉瓶里的。
他对她的真心不必质疑,她也深深地爱着他永不会变。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就算世事难料,她也不该在此刻杞人忧天,与其担心日后的种种。不如从这一刻起,好好的陪在萧歧身边。让他再也离不开她。
抹着艳色唇脂的双唇微微翘起,衬着大红色的嫁衣,如一朵悄然盛放的牡丹,在这冬日的雪地里,因风起,因风落。
盛京城万人空巷,只为一睹皇后风采。
坐在华贵的轿撵中,林昭言盖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静静地感受盛京城百姓给他们的祝福和恭贺。
临行前母亲的话还言犹在耳,她极尽全力去经营的所谓婚姻,却不得善终,是败在了一个“痴”字上。
她痴,才会看不懂猜不透林琛的心,她痴,才会在一次次争吵中将林琛推得越来越远,她痴,才会选择相信林琛每一次的谎言。
母亲要她始终在婚姻中保持清醒,谆谆教导,字字泣血。
可是母亲啊,您又怎么还不明白,他对女儿的真心?
她是他用最尊贵的礼仪迎进门的,这个门不是家门,是国门。
他应承了对母亲的承诺,用最盛大的国礼向世人宣告她的身份。
她是唯一能并肩与他站在一起的女人。
她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唇舌才能说服那些反对的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