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将圣旨放回托盘,舒着手看姚家众人,“皇上赐婚这是莫大的恩赏。姚大人高高兴兴地接旨才好。”
姚宜闻忙呼,“皇恩浩dàng。”
姚老太爷和张氏都艰难地露出了愉快的神情。
等到姚家人都跪好,内侍将圣旨拿来宣读:“奉天诰命,皇帝制曰,吏部侍郎姚宜闻之长女柔嘉维则,xìng秉淑德,敬慎素著,秀于闺房,太后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旨配崔实图之子,锦衣卫千户。武德将军崔奕廷,一切礼仪。责有司择良辰完婚。钦此。”
张氏听到锦衣卫千户,武德将军几个字,如同天雷般到了耳边,耳边嗡鸣声不止。
崔奕廷。
不是汪同源的儿子。
居然是崔奕廷。
为什么,张氏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在内侍手里的圣旨,是圣旨错了还是她听错了。
怎么会是崔奕廷。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是她在宫里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惠妃娘娘一口答应做媒,姚婉宁因此急得晕倒,怎么会有差错。
张氏的心仿佛被尖尖的钩子拉扯着要破胸而出,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按住心口。
一定是她听错了。
崔奕廷是锦衣卫百户,也根本不是什么武德将军。
这是她在做梦,这一切都是梦。
崔奕廷,她不是没见过,沈家的事就是栽在了他手里,张氏眼前浮起崔奕廷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神情,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脚底下如同裂开来,她整个人不停地向下掉去,她想要挣扎却使不得半点的力气。
“姚大人,接旨吧!”
姚宜闻慌忙爬起来去恭请圣旨。
内侍看向跪着的姚老太爷和张氏,“姚大人,咱家再给您贺喜,家里的七小姐真是好福气,当今皇上、太后赐婚大臣,您这是头一份呐!”
张氏觉得一双凌厉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到内侍脸上的笑容,内侍来赐婚,她应该欢欢喜喜,而不是惊惧的模样。
可赐婚的是姚婉宁。
对方是崔家,姑爷是那个谁也压制不住的新贵崔奕廷,有这个人在,她日后该怎么办?
“姚三太太。”内侍的声音又响起来。
张氏浑身一抖,想要站起身来说话,却发现腿似一滩泥般瘫软在那里,下人上前相扶,她在狼狈地爬起来。
“公公。”
内侍道:“皇上还有一句口谕,已经传于广恩公。”
赐婚给姚婉宁怎么还会牵扯到父亲,张氏勉强支撑着,嘴边露出笑容,又规规矩矩地跪下来。
膝盖落地,如同针刺般的疼痛,发麻的腿像是被人扯拽着,又疼又痒却让她不敢声张,只能咬紧了牙苦苦支撑。
内侍道:“皇上口谕广恩公,听说你的四女嫁了姚宜闻做继室,这门亲事可要她好好cāo持。”
几个字说的清清楚楚。
可要她好好cāo持。
赐婚圣旨下了还特意说了这样的话。
张氏心窝一片冰凉,继室不善待正室留下的儿女是要被罚杖责的,如今她就像被打了般,浑身上下的骨头已经被打散,鲜血淋漓,皇上的意思是……她没有善待婉宁。
这是警示张家还是在说她。
父亲到底怎么了?难道皇上已经知晓父亲chā手婉宁的婚事。已经知道汪家看上婉宁是刻意安排。
有了这样的话,日后她要怎么见人。
宴席上女眷们定然会提起这门亲事,她一定会成为众人笑柄。张氏眼前浮起从前她嬉笑别人时的情形。
她会变成被人耻笑的对象。
张氏已经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