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夫人接着道:“这个家里如今就靠你了,可你毕竟还年轻。二十几岁的勋贵就算再被重用又能如何,万一朝廷让你去了西北或是宣府、辽东这样的地方可怎么得了,你父亲没了之后,我是夜夜做恶梦,就梦见他满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质问我。”
裴太夫人说着脸上一片黯然。
“俊堂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时候你们俩还为了一只鸟蛋打起来,俊堂脸上的伤就是这样留下的,当时邓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你父亲还盘算着怎么上门赔礼。否则邓、裴两家日后不知要怎么见面,这边才想着。俊堂就又来找你玩,你们两个一起去骑马。邓老太太想想笑起来,就说了一句话。”
“小孩子都不在意的事,我们这些老的一个个将眉毛皱在一起愁个什么。”
听着母亲说这些陈年旧事,裴明诏道:“今日不比从前,父亲去世了,邓嗣昌任了福建副总兵,邓俊堂已经不是那个上树掏鸟蛋的小孩子。”
裴明诏话音刚落,就听前面的院子里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裴太夫人脸色登时变了,转头看向裴明诏,裴明诏扶着裴太夫人大步向西福苑走去。
转眼之间,裴明诏已经推开了门。
屋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扭打声。
幔帐豁然被揪到一旁,邓俊堂笑着向怀里看过去。
怀里的人不是皮肤雪白,眉如远黛,容姿俏丽的裴二小姐,而是一个鹤发鸡皮的老fù。
邓俊堂如同被雷打了般,登时愣在那里。
方才还觉得温香暖玉,如今却说不出的恶心,方才吃下肚的东西,争先恐后地向着喉咙涌上来。
呕。
邓俊堂整个身体哆嗦着。
那老fù穿着少女的衣服,头上戴着珊瑚发簪,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徐妈妈……”
老fù喊出声。
吓得邓俊堂浑身一抖,这是裴明慧的声音,裴明慧……
是他看花了眼,还是……真的。
裴明慧得了什么怪病,会成这个样子。
裴明诏进屋,看到了抱着老fù人惊呆的邓俊堂。
半晌邓俊堂才回过神来,指着那老fù,脸色难看,面容扭曲,“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她……她……她怎么成那样。”
“裴明慧……怎么……”
邓俊堂瞪着眼睛,手舞足蹈想要说清楚自己的意思。
看着慌慌张张的邓俊堂,眼前的一切再清楚不过,邓俊堂是将那fù人当做了妹妹,裴明诏一把将邓俊堂扯住,目光冷峻,声音低沉,“你进内室里做什么?”
“我……我……我就是看外面没人,才进来看看……”邓俊堂茫然地看着裴明诏,胡乱地解释。手仍旧指着那老fù的方向。
仿佛要将这恐惧的事讲给所有人听,让所有人都吓一跳。
吓死了,吓死人了。他满身热血地去抱那个小美人,却没想到怀里的是……一滩烂ròu。
“这是怎么回事?”
裴太夫人让人扶着进了门。
邓俊堂显然是受了惊吓。看也不敢看那老fù一眼。
“这是在做什么,”裴太夫人皱起眉头,“俊堂,你怎么会到了这里,明诏你这是做什么。”
邓俊堂张大了嘴,“这……不怪我……”
那老fù却跪下来,“太夫人、侯爷,是这位老爷一把将老fù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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