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琴弦已是就此崩断了去。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沉浮。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诗,好意境,呵呵,想我陆纯彦自幼寒窗苦读,习得屠龙之术,本待辅佐明君,奈何造化弄人,时也,命也,呵呵……,哈哈哈……”
琴弦既断,琴曲自也就弹不下去了,陆纯彦终于睁开了双眼,不过么,却并未去理会那名慌张至极的侍卫,而是拿起搁在面前几子上的一个小酒壶,一仰头,狂灌了一气,末了,将已空了的酒壶往身后的池塘里便抛了去,趁着酒性便吟了首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又感慨了几句之后,便即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未落,大股大股的黑血已是止不住地从其口鼻里狂涌而出,头一昏,陆纯彦那单薄的身子只略微摇晃了几下,便已是重重地砸在了古琴上,一代绝顶智者就这么黯然而逝了去……
“王爷回来了。”
雍亲王府的内院书房中,了因和尚正在低声地向邬思道禀着事,突然间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中,就见四爷已是面如沉水般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一见及此,邬思道自不敢失了礼数,忙笑着寒暄了一句道。
“嗯……”
四爷的心情显然相当之不好,此无他,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耳,面对着邬思道的招呼,四爷也就只是闷闷地吭了一声,拖着脚便走到了几子旁,已撩衣袍的下摆,就此跌坐了下来。
“王爷,请过目。”
邬思道多精明的个人,不用去问,也能猜得出四爷心情不好的缘由之所在,但却并未急着出言开解于其,而是淡然地笑了笑,伸手从几子上拿起了一份折子,双手捧着,递交到了四爷的面前。
“这,这是……,先生,这东西怎么来的?”
四爷原本只是漫不尽心地接过了折子,可略一翻阅,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面色大变不已地便惊呼了一嗓子。
“好叫王爷得知,是三阿哥府上那位陆先生派人送了来的,王爷看这么份礼物还能将就罢?”
邬思道淡然地笑了笑,一派风轻云淡状地便解释了一句道。
“哦?那他人呢?”
四爷到底不是寻常人物,先前虽是惊愕不已,可很快便已是回过了神来,并未再多去端详那本折子,而是先问起了陆纯彦的下落,显然是有着收其为用之打算。
“若是邬某料得不差的话,这会儿那位陆先生应该已是自尽了的。”
四爷这么句问话一出,邬思道立马便猜到了四爷的想头,不过么,却并未点破,而是苦涩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死了?这……”
邬思道这么个判断一出,四爷不由地便愣在了当场。
“嘿,陆先生一生只忠于八爷,之所以投靠三阿哥,不过是想利用于其罢了,而今,三阿哥既已再无幸免之可能,陆先生的光复大计也就没了指望,他除了以死酬谢八爷之信重外,哪还有甚旁的选择。”
邬思道苦笑了一声,声线低沉地便作出了解释。
“啧,可惜了啊,一代智者,就这么去了,唉……”
四爷原就聪慧过人,邬思道只这么一解释,他便已是有了明悟,没旁的,于陆纯彦来说,时间已经不够了,他再也没有可能去扶持旁的阿哥,自然也就失去了让八爷重起之可能——无论是弘晴上位,还是四爷得手,双方都不可能让八爷再次出头,此一条,四爷心中自也是有数得很,这会儿除了感慨上一嗓子之外,也自没甚旁的话好说了的。
“成则为王败则寇,自古以来,无非如此罢了,四爷若是不强自努力,陆先生之今日,或许便是邬某之将来罢。”
随着三阿哥的倒台,弘晴上位已是再难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