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给朕滚出去!”
诚德帝原本就在气头上,再被三个儿子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说上一番,心底里的怒意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但见其气急败坏地猛拍着龙案,怒不可遏地便咆哮了起来。
“皇阿玛息怒,儿臣等告退。”
面对着暴怒中的诚德帝,三阿哥并未再多言挑拨,仅仅只是恭谦地磕了个头,将手中捧着的那一大叠状子往地上一搁,淡定地便起了身,领着两位弟弟就这么潇洒而去,脚步沉稳而又从容,当真颇具名士之风范,唯有嘴角边一丝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却是透露出了其内心里的得意之情。
三阿哥看似面色平静,实则么,内心里却是一派的得意,当然了,他也确实有理由好生得意上一回的,此无他,今儿个广场上的事情一发,他三阿哥为民请命的形象已是初显,对于将来收拢八爷一方的势力也有着极大的助力,但这些都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在于三阿哥已是彻底看清了诚德帝弱势无能的真面目。
倘若诚德帝是个强势的皇帝,与其对着干,那绝对是死路一条,要想夺位,只能是拼尽全力地哄着诚德帝开心,稍有忤逆,那便有着失宠之危,这可是有心大位者之大忌,自然不可轻犯,可现实么,诚德帝看似气势汹汹,其实不过是个弱者而已,纵使费尽心力讨好于其,也不可能有甚大的所得,更遑论去挑战弘晴这么个强横到了极点的巨无霸了的,三阿哥要想上位,唯一的机会并不在诚德帝身上,而在于实力同样深不可测的八爷处,至少在三阿哥看来是如此,也正是出自此等考虑,三阿哥哪怕冒着被诚德帝厌恶的危险,也要力争八爷的支持,而今,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这么个目的显然已是实现了大半,三阿哥要想不得意都难了。
“逆子,一群逆子,气死朕了!说,尔等都给朕说说看,而今之局当如何了之,嗯?”
三阿哥等人倒是走得潇洒,可却是将诚德帝气得个够呛,愤怒地咆哮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算是稍稍冷静了下来,大喘着粗气地将问题丢给了木立于一旁的三位军机大臣。
说?到了此际,三位军机大臣都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一桩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之所以会闹到眼下这般田地,完全就是诚德帝自己任性胡为的结果,该说的、能说的,张、方二人早都已是说过了,这当口上还真就无话可说了的,至于李敏铨么,倒是很想再次给弘晴上些眼药,不过么,考虑到先前三阿哥这么一闹,他自不免担心自个儿的言行会进一步恶了诚德帝的心,也就理智地保持了沉默,三大军机都不开口之下,大殿里的气氛自也就诡异得令人窒息。
“怎么?都哑巴了,说,尔等都给朕说个明白!”
诚德帝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三位军机大臣开口言事,顿时便更怒了几分,猛拍着龙案,恶声恶气地便又咆哮了一嗓子。
死寂,还是一派的死寂,任凭诚德帝如何咆哮,三大军机尽皆沉默以对,不是不想说,而是无话可说——解困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取得弘晴那头的支持,其余诸方不过都是跳梁小丑罢了,压根儿就不值得一提,问题是诚德帝肯去低这么个头么?就其眼下这等暴跳如雷的样子,似乎不太可能,既如此,那说啥都不过是白说罢了,又何必去自讨没趣来着。
“灵皋先生,您来说罢,此事终归须得有个了局才是。”
诚德帝到底不是个昏庸透顶的主儿,眼瞅着发脾气无济于事,也就没再闹腾不休,这便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尽量温和地将问题丢给了方苞。
“陛下明鉴,老臣听闻陈梦雷老先生足智多谋,陛下何不问策于其,或许能有所得也说不定。”
这一听诚德帝点了名,方苞自不好再保持沉默,可又不想因直言而再次触怒诚德帝,这便委婉地提议了一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