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谨万分地行礼问了安。
“嗯,晴儿来了,坐罢。”
三爷其实早就知晓来的是弘晴,之所以没停下手中的笔,倒不是真的画性大起,而是有意要压一压弘晴,此无他,上位者气派使然罢了,待得见弘晴始终恭谦如一,三爷自是满意得很,不过么,也没甚嘉许之言,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句道。
“谢父王赐座。”
只一见三爷这等做派,以弘晴之妖孽智商,又会不清楚三爷心里头的小算计,无非是要宣告一下上下之分罢了,此无他,不过是不甚自信的表现而已,起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弘晴即将步入中枢,论起在朝堂上的地位,比之三爷这个管部亲王还要高出一筹,三爷自不免有些担心明太祖立孙不立子的事儿会重演,这是要给弘晴敲敲警钟了的,对此,弘晴虽是心中腹诽不已,但却绝不会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恭谨地谢了一声,缓步走到了一旁的几子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端坐了下来,只是身形却是微微地躬着,浑然就是一派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老十二走了?”
三爷不动声色地瞥了弘晴一眼,一抖宽大的袖子,顺势落了座,一派风轻云淡状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父王的话,十二叔确是刚走。”
三爷既是要拿捏上位者的做派,弘晴好笑之余,却也没甚在意,也就只是略略一躬身,恭谨地回答道。
“嗯,那厮志大才疏,未见真章前,怕是不肯就此服软罢,说说看,他都提了甚要求来着。”
三爷跟老十二兄弟几十年,对其之品性自是了解得很,尽管尚不曾听弘晴禀报,可却是早就猜到了老十二此番前来的真实用意之所在,言语间很明显地透着股不屑之意味。
“父王英明,十二叔确是别有想法,孩儿与其也就只谈了一阵……”
与老十二之间的谈话算不得甚机密,弘晴自不会对三爷有甚隐瞒之必要,这便简单地将与老十二商榷的经过复述了一番。
“呵,还真是贼心不死嘛,晴儿对此可有甚计较么?”
三爷这十几年来,对老十二一直是很照顾的,旁的不说,光是弘晴那头给出的“麒麟商号”之分销权,便让老十二每年都多了两万余两的收入,再算上三爷对老十二门下那些个奴才的提携,说是恩重如山或许有些过,可照顾有加却是断然不假,却不曾想老十二小人得志便忘形,三爷口中不说,心底里可是憋着一把火的,此际一听老十二居然真打算独立出去,三爷的心火登时便大起了,说出来的话么,自不免寒气逼人了些。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皇玛法虽宽仁,却断然不愿见工部乱像不止,而今,已是近半月了,也差不多该到了个了局的时候了,十二叔这么一动,四叔、八叔怕是难再稳将下去,若是能搂草打兔子固然好,实在不行的话,就此收网也不是不行,左右也就这几日的功夫罢了,且再多看看也好。”
弘晴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此番被几位爷联手整蛊了一把,哪肯就这么息事宁人了去,再说了,工部如今的权重已可说是仅次于吏部的要害部门,自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了手,不给几位爷一点教训,弘晴可是没打算揭过此节的,当然了,弘晴却是不打算说得太过具体,也就只是谨慎地建议了一番,将决断权交给了三爷。
“嗯,再看看固然是稳妥些,只是却须得防止老十二狗急跳墙,对此,晴儿可有十足把握否?”
早在弹劾案消停之际,三爷便已跟弘晴以及两大谋士商议过了如何打击诸方势力一事,心下里对局势的发展也已是有了尚算明确的认识,只是兹事体大,三爷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便沉吟着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父王得知,十六叔路过合肥之际,给孩儿送来了份大礼,请父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