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这个话,说得中规中矩,很符合官场的套路。
迟固也笑了起来,说道:“柳书记说得很正确,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布置的。”
无疑,在迟固看来,他今天的目的是达到了。故意怠慢柳俊的召唤,对于柳俊指出的问题,也采取了“针锋相对”的应对之策,自己坐地虎的强势,明明白白地展现了出来。这就够了,凡事不能过为己甚。毕竟他也没想过要“取而代之”。
且不说他一直都在政法机关工作,缺乏主政一方的经历。就是眼下长河高新区的现状,这个工委书记,也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职位。在这个位置上,五年时间,可是倒下了两任工委书记,而且都是背景硬扎的狠角色,靠山和后台,不见得比他迟固差多少。
自己要进步,还是在政法系统进步为好。
迟固只是要提醒柳俊,别看你是书记一把手,也要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大家相安无事,你做你的工委书记,我做我的政法委书记,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你不要还想着在n省的风光,一言九鼎,那基本不大可能了。
自然,如果你柳书记识相,拎得清这里面的道道,我迟固也不会太为难你,场面上的面子,还是会为你遮掩一下的。
这叫花花轿子人抬人!
迟固离去之后,于怀信进来收拾,眼见柳书记靠在椅子里,一口一口在抽烟,脸色虽然很平静,眼神却闪现出一抹凌厉之色,心里头就轻轻颤抖了一下。
“书记……”
于怀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柳俊点点头,望向他的时候,眼神里的那抹凌厉也悠忽消失,变得十分平和。于怀信立时便感到心内的焦虑也消失不见了,不自禁的心里踏实起来。
“迟固书记,是前任省委政法委书记迟安峰书记的儿子……”
于怀信提醒道。他是担心柳俊刚过来,不了解内情。对于迟固的飞扬跋扈,岂但于怀信听说过,整个长河区两套班子的成员,又有谁不知道?迟安峰尽管退了,靳秀实和丁玉舟可还在台上坐得稳稳的。一省之内,省委书记和副书记,无论对谁,都是强大到极点的存在。
很显然,刚才柳书记与迟固的对话,语不投机。
于怀信虽然不了解具体的谈话内容,但从柳俊的神态与谈话结束的时间,也能揣摩出一二来。这个谈话结束得太快了,前后不到十几分钟,迟固便大摇大摆的从里间出来。进门的时候,还朝于怀信略略点了一下脑袋,出门时则是直接对于怀信视而不见,仿佛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似的。
班子里的成员,对一把手的秘书如此态度,其有恃无恐的心态,暴露无遗。
“嗯!”
柳俊微一点头,温和地笑了笑。
虽然于怀信说的这个,他早就已经知道。但是他知道,和于怀信说给他听,是两码事。柳俊去宁北县任用潘知仁做秘书的当日,就明明白白向潘知仁交过底,要培养潘知仁作为自己的亲信班底,到了长河区有些时日了,却一直未曾和于怀信推心置腹谈过。
原因无他,环境不同耳。
柳俊去宁北县的时候,白杨是县委书记,又是在n省本乡本土,柳俊没有那么多顾忌。潘知仁真要不堪栽培,换人就是,无伤大雅。到了长河区,情况就要复杂许多。柳俊特意挑了于怀信这样一个原组织部的干事来做秘书,而不是在区委办公室任用一位,也是出于这种考虑。背景关系太复杂的人,柳俊不能随便当作心腹来培养。
故而这些日子,柳俊也一直都在暗暗观察于怀信,看他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现在于怀信主动和他说起迟固的背景,就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得了柳俊的眼神鼓励,于怀信心里便很是振奋,索性在办公室站住了,